“是啊。”危怀风干脆承认。
岑雪捏他手掌。
危怀风勾唇:“手很有劲啊,看来休息得很不错,元气恢复得差不多了。”
岑雪一下想起被他折腾的那些,哪里是元气恢复,腿都要发软了:“我没有……你别胡来!”
危怀风闷声笑。
走进库房,两人被琳琅满目的贺礼震慑住。角天已来收拾过,橱柜、博古架上齐齐整整地放着礼盒,大的有一小箱,小的锦盒、木匣则各式各样。
角天委实是管家的一把能手,他也很为自己骄傲,打算前来介绍,被危怀风一个眼神扔开,委屈巴巴地为两人关上房门。岑雪乜他:“你不让角天来介绍,又怎么知道哪样贺礼是谁送的?”
“猜呗。”危怀风随手拿来一个红缎面的锦盒,打开后,看见一柄锻造精美的匕首。岑雪颦眉:“谁送的呀?”
人家大婚,多么喜庆的日子,送来一把杀人的匕首,算是何意?
“不知道是哪家的憨儿。”危怀风也感晦气,扔到一旁。
岑雪打开一个镂花梨花木木匣,从里面取出一座掌心大的和田玉并蒂莲玉雕。
“谁给的?”危怀风凑过来。
“凌远。”
“怎么看出来的?”
“有他的信。”岑雪示意手里的信笺。
危怀风眼神一动,追问:“写的什么?”
岑雪打开,会心一笑:“愿姑娘一生顺遂,志有所成,康乐无忧。”
危怀风也笑,然却是个冷笑,岑雪看向他,不明所以。
“他跟着你多久了?”危怀风先问,不提心底的那一点不痛快。
“半年多。”岑雪想起初次遇见凌远的时候,补充,“但是从认识算起,已有一年多了。”
危怀风瞄着信笺上的字:“一生顺遂,志有所成,康乐无忧。送的是新婚礼,却一字不提你新婚,有点意思。”
“你在乱想什么?”岑雪皱眉。
危怀风想说不是乱想,男人也有敏锐的直觉,头一次在营区里见到凌远他便有些不舒服,后来看见他跟在岑雪身后,但凡岑雪有个闪失,他都能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比方说,上次在江州城外等岑元柏出城,马车来后,岑雪匆忙登上,差点摔倒,凌远扶得又稳又快,那是满心里装着她才会有的反应。他就是这样,所以不可能猜错。
“行,算我乱想。”危怀风不欲深究,以免被笑话小肚脐肠,可是念头一转,仍是不放心,“爹那边什么意思?往后他都是跟着你了?”
当初前往西陵城时,岑元柏命令凌远护送岑雪,从那以后,他一直跟随在岑雪左右,护她安危,听她差遣。
“嗯。”岑雪应道,“他是农人出身,吃过苦,也能吃苦,后来投身行伍,也建过一些军功。待我们去了雍州,他也是可以上阵杀敌的,若是能得殿下青眼,以后封侯拜将,便算是我在军中的头一号亲信了。”
危怀风心头更酸,她说起军中的头一号亲信,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他,扯唇:“哟,那就祝他马到成功了。”
岑雪从他语气里听出促狭,轻哼一声,懒得与他计较。
两人在库房里待了大半天,用完午膳后,岑雪回房休憩,危怀风缠上来,要抱她,被她三令五申:“不许做别的。”
危怀风嘴硬:“你求我,我都不一定做。”
岑雪心想最好如此,掖紧被褥,闭眼入睡。
“昨夜那几样,你最喜欢哪一样?”危怀风忽然开口。
“……”
“我看你在底下时叫得最开心,是喜欢那样吗?”
“……”
“或者是趴着来更好?”
“怀风哥哥!”
“在呢。”
岑雪被他气得快睡意全无,想要打人。危怀风闷笑着,下颔撞在她肩头,认错:“我不对,不说了,睡觉。”
※
新宅的后花园与岑家相邻,次日一早,危怀风领着岑雪来看那棵刚栽种下来的石榴树。
角天候在月洞门旁,揣手看着两人恩爱依偎的模样,满脸憨笑。
后方传来脚步声,角天转头,看见金鳞走来,伸手便拦:“大清早丧着个脸,干什么呢?”
金鳞抬手,指间握着一封信函:“有少爷的信。”
“很急吗?”角天先问,一副城门侍卫查人的架势。
“雍州来的。”金鳞不答急与否,说明信的来路,既是从雍州而来,那多半是与九殿下王玠相关。
角天却不买账:“既然不是急事,那便先缓缓,你没看见少爷、少夫人在做什么?”
金鳞往墙角那头瞥一眼:“在做什么?”
角天恨铁不成钢,摇头:“听说有人在少爷、少夫人大婚那天送了一把匕首做新婚贺礼,那人不会是你吧?”
金鳞耸眉,满脸写着“如何?”。
角天咂嘴:“金鳞呀,我看你跟二当家的缘分是越发深了,要不下次回西陵城,找少爷给你俩撮合一下,你认二当家做干爹算了。”
金鳞白他一眼,便欲上前,墙垣那头倏地传来一声“阿姐”,声音俏皮,似燕雀在树叶底下一扑腾,唤得人心口一跃。
金鳞跟着收住脚步。
“阿姐!姐夫!”
墙外又传来一声呼唤,声音稚嫩热情,乃是岑昊。
岑雪讶然,挪至那一面墙下,贴着墙,听见那头传来岑茵、岑晔、岑昊三人说话的动静,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