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不算长,根本遮不住颈后红肿的腺体。
安池没有蹲下,语气冷淡:“你可以去医院,或者我们帮你叫救护车,报警也行。你现在这样确实太危险了。”
他用食指掩了掩鼻子,尽量抑制呼吸,冷漠是他最好的保护色,因为……
他有预感,如果再闻到那股焦糖味信息素,他会疯到想在这里、想在此时此刻,露出兽|性的獠牙,咬进对方后颈的腺/体。
见这人不说话,安池也厌倦了,他耐性一向很差,能帮忙驱赶臭虫已经算是头脑发热。
“哥,我们走吧,别浪费时间啦。”舒茗牵起安池的手,催促道。
不知为何,面前这男孩会让人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舒茗想要带着安池立即离开。
安池也想离开了,他刚转过身,就觉得袖子被抓住,回头看时,那个omega终于抬起头来,在雪色中露出面容来。
他眉色浓淡相宜,一双眼睛乌黑深邃,鼻梁是高的,嘴唇略薄,人也很瘦,皮肤被雪色映得很白。
只是他脸上带着不自然的潮/红,从双颊烧起来,一直蔓延到耳垂,惹得那两粒小巧的耳垂像极了两颗成熟的樱桃。
是个不输舒茗的美人。
他眼中对安池的迫切希望化作一汪水,顺着脸颊留下来,破碎,可怜。
安池低头看向他的时候,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不知为何,他体内服从于基因的那部分血液又开始烧起来,逐渐沸腾,沸腾的声音扭曲成人的声音,不断叫嚣着在他耳边说——
标记他。
安池呼吸重重一滞,身体僵住。
舒茗也感觉到了他的僵硬,想要离开的心情更加急切,握在安池小臂上的手也收紧了:“哥,我们……”
“别丢下我……”那男孩说道。
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被冻得通红,他似乎以为安池执意要走,紧张地伸出另一只手,情急之下攥住了安池的手。
在皮肤相互接触的那一瞬间,安池的鼻腔中充斥着信息素的味道,虽然手上的触感是凉的,可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通过相互接触的皮肤爬上安池的神经。
“哥!”舒茗惊慌地喊道,声音异常失态。
可那omega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看着安池,只看着安池,呼出一口雪白的气,整个人好像都要丢在氤氲的哈气里:“帮帮我。”
标记他!
那个声音又在安池耳边叫嚣。
安池反手抓住他的手,眼睛根本移不开:“你先回去吧。”
他怕舒茗没有听到,还特意叫她的名字:“舒茗。”
舒茗的眉心拧起又松开,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安池几乎算是甩开舒茗的手,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陌生的omega盖好,遮住他方才裸|露在外的皮肤:“我让你先回去。我要带他去医院。”
医院?狗屁的医院。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安池在撒谎。
可安池是娱乐圈里的太子爷,舒茗没资本和他争执,她丢下安池,带着怒气,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安池蹲下来问他:“你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发|情期的omega,自然站不起来,他的指尖紧捏着安池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顺着安池的袖子一路往上抓,好像这样不断抓着就能从发|情期中逃离出来。
而在安池看来,他这样根本就是爱/抚。
“帮帮我。”
像魔咒,让人服从。
安池从不服从,却俯身抱住他,将耳边不断累积的“标记他”当做耳旁风,克制犬牙想要咬住腺体的冲动,深吸了一口焦糖味的信息素。
然后缓缓将自己的信息素释放出来。
怀里的omega渐渐平静下来,安池低头想叫醒他的时候,发现他攥着自己的衣角睡着了。
奇怪的人。
更奇怪的人其实是安池自己,他一点就着的个性能够容忍陌生人扒着他睡觉,而他竟然没有生气。
雪越下越大,寒冷让人冷静。
安池知道,alpha的信息素只能起到暂时安抚的作用,眼下他最需要的是抑制剂。
安池轻轻将omega抱起来,放到副驾驶上,伸过手去帮他系好安全带,温柔得离奇。
“沙”——大衣从omega身上滑落,他胸口又成片地暴露在空气中了。
车灯之下,安池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颗痣,不大不小,随着脉搏跳动上下起伏。
明明它的主人正在熟睡,可安池就是感到引诱与暧昧。
他将大衣胡乱搭好,启动了车子。
他开车开得心不在焉,红灯一亮,他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往人家脖子上那颗痣上瞟,总觉得口渴难耐。
直到将车稳稳当当地停在公寓地下停车场,安池才拍着脑门,骂道:“妈的,真是疯了,怎么还带回家了。”
安池又回头看了一眼omega,自言自语:“楼上有抑/制/贴,他现在正需要。”
假的,他是alpha,家里没有一件属于omega的东西。
“他现在这样,就算放在警局也不是最安全,如果发|情期袭来,还有哪个alpha能像我一样克制住自己?”安池又说。
假的,警察会打120,只要注射了抑制剂等他醒过来,就没事了。
安池下了车,把陌生的omega抱在怀里,抱上了楼。
他鬼迷心窍,所有虚伪的说辞都是为了说服自己,把这个陌生人带回家。
这间公寓是前两年买的,平方不大,装修简约,除了安池自己和偶尔会光顾的经纪人方谷雨,几乎没有外人来过。
安池在阳台上养了许多花草,却因为很少回家,全部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