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起落,淮序的眸中并未升起过多的情绪。
颜月歌并未留意,已是转头回来看向了小老头,“你不信的话,不妨摘了簪子看看呢,这是七姐给我的,我可打不过她还去抢她的东西。”
那小老头想了想,还是将剑收起,放出一道灵力去摘他头上的簪。
因着有了他的允许,小老头丝毫没费什么力就将其摘下,登时看到了伪装之下颜月歌本来的脸蛋。
这种风雨时刻,伪装成颜月歌的风险可比伪装成颜月漆或是其他人大多了,没谁会想不开顶着他的脸站在此般大能面前招摇撞骗。
小老头一眼确认过,急忙又将簪子别了回去,瞬间撤了对他两人的束缚,压低声音道:“进去说话。”
说完刷就回头看向了发现两人的门童,门童知趣点头,转身先行走入了山门。
于是折腾一通,颜月歌还是带着淮序进入了这处分家。
路上,颜月歌还在努力思考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在前段时间的生辰宴上见过这位分家家主。
结果这小老头七拐八拐避开了家中众人将他们带到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道:“小宝你也莫要怪秋叔警惕,实在是这簪子你七姐总在用,她也经常走这后门,大家都下意识以为是她。”
颜月歌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毕竟也确实是从他七姐手中讨来的,不过“秋叔”的话,没什么印象诶。
似乎是验证他的想法,秋叔继续道:“还有你那生辰宴,我也不是没想去,就是我那会儿还在闭关岔开了,宝十四你要相信叔,下一次,秋叔绝不缺席。”
颜月歌只是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按照他们现在的进度,下一次恐怕会是他本人不在场,完全没法应承。
就是他这名字,怎么又蹦出来一个,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有几个名儿了。
不过这话一出,倒是不需要他再去想见没见过了,确实没见过。
反而是见着他那副冥思苦想不认得人的模样,秋叔急忙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叫做颜向秋,是分家中比较大的一脉,也是这处分家的家主。
确实,尽管是从后门走上来一路看过,这府上的规模就已经大差不差看在了他的眼里,确实一点儿不小。
颜月歌的伟大事迹当然也是传到了这里,秋叔不敢让太多人知道颜月歌出现在了附近,就怕知道的人越多对他们越危险。
确定没人跟着也没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几人进入房间将门扇关起,秋叔明显是松了口气。
而后,秋叔将视线转向了安安静静仍与他牵着手的淮序,他并没有摘去淮序头顶的簪子确认身份,也是怕当真看到什么,只道:“这就是那条人鱼吧。”
闻言,颜月歌下意识将与淮序相牵的手藏向身后,连带着浮空的淮序,目光瞬间就犀利了起来,犹如护食般。
“秋叔可不许跟我抢。”
厉不厉害另说,看着倒是一副凶巴巴样。
秋叔不由失笑,面上的褶子又笑了出来,只摇了摇头将他们引到一旁的桌前坐下,这才道:“这种程度的麻烦恐怕也只有你敢去碰了,给我我都不要。”
说得真切,颜月歌多少放下心来,嘴里却是忍不住低声嘟哝着反驳道:“才不是麻烦。”
这又哪能逃得了秋叔的耳朵,倒是附和点头道:“好好好,我们宝十四说什么都是对的。”
明显就是在哄小孩了。
颜月歌却并没有对此做出反驳,甚至很是自信挺了挺胸膛,似乎对秋叔的话产生了格外高的赞同度。
愈发像小孩子了。
淮序的眼睛也是跟了过来,将他的一众神色尽收眼底,眸底晦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另一边秋叔看着就开心多了,笑容就没降下来过,对自家这个别说是目前主家最小的孩子,甚至可以说是整个颜家最小的孩子格外欢喜也格外耐心。
笑过闹过,就该进入正题了。
因为是正好被千里珠传送到自己门前,秋叔理所当然以为这两人是专门找过来的。
主家比他这小小的分家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来这里寻求庇护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并不排除是为了寻求暂时的庇护躲躲风头一类。
这地方距离长乐水境也有不少的距离,只要藏得好低调行事,应该也不会让人立马发现了去。
或许就算保他们一阵也无所谓,他颜家天不怕地不怕,行的是光明磊落,若是连自家稚子都保护不了,那才真是要颜面扫地。
哪知秋叔将这话问出口,却得了颜月歌急忙的摇头。
“不不不,我们就是正好被千里珠传送到这里,没打算进来的,也没想给秋叔添麻烦。”
秋叔眉间一皱,“你说那事儿不是麻烦,在叔这里住几天倒成了麻烦了?”
颜月歌也是跟着皱起眉头,却是更多的模仿意味,带几分怨怼道:“秋叔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听起来分明是无意识在撒娇,淮序的视线又向他凑得近了些。
结果三言两语间将秋叔的反骨激了起来,说什么都要让他们在这里住上几天。
颜月歌拒绝了几次没能拒绝了,尤其最后一句说他们都已经靠着他七姐的接济过日子了,不得在他这边养几天,顺便给他们物色点好东西带上,更是直接戳到了颜月歌的心窝上。
众所周知,他七姐常年游历在外,自身修为足够强大不会让人产生丝毫的担心,就是身上属实没什么钱也没什么宝贝,穷得颜家举族人尽皆知。
而从最为富庶主家出来的最受宠的小纨绔,脑袋上用的法宝却是来自他七姐,想想就知道日子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