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点了下头,与徐非曲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庆幸自己的长相并非威武那一挂,不至于被手下人贴出来辟邪。
不过如今的白河帮总舵内,杜二、曾四和焦五都有自己的人手,许是因为焦五最弱,杜二对他甚是苛刻的缘故,有人就甚至会拿这件事来说笑:“听说你们焦五爷又被杜帮主骂了,好在帮主这些年脾气好了些,并未动手打人。”
另一人竟也不在意:“说两句也没什么,五爷纵被骂两句,也不会放在心上。”
之前那人道:“其实莫说你们,六娘子之前也被写信斥责,倒是对咱们四娘子挺客气。”
听对话,那两人像是焦五跟曾四的手下。
远远看过活鱼巷中情况后,朝轻岫随即勒马转向。
就是距离活鱼巷不远就是松风亭街,此地也有许多擅长做鱼的食肆,与前者相比,风格要雅致一些,不过根据朝轻岫打探到的消息,真论做鱼的手艺,还是活鱼巷更加出色。
此次出门并非为了吃饭,朝轻岫看过活鱼巷的情况后,直奔绿杨街而去。
这是之前就商议好的安排——倘若大夏武林存在一份出门指南的话,其中肯定有一条是要是人生地不熟,或者在当地有仇人,首选不二斋的客栈下榻。
朝轻岫此次就遇到了上述指南无法解决的问题——在得罪了不二斋的情况下,她再过去住人家的客栈,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徐非曲:“城中主簿赵园杉曾在重明书院中读书,在出发之前,我请师父写了封信,帮主若是不介意,咱们可以过去暂住。”
众人此刻过去蹭房子,自然不单是为了找个睡觉的地方,更多是为了认一认人,稍后办事时不至于过分束手束脚。
大夏的房价不便宜,不过以主簿的俸禄,在奉乡这样位于南边的小城市还不至于租不起房子,赵园杉腾了个小院子给朝轻岫一行人,又叫附近的酒肆送了几样酒菜过来,陪着来客饮了两杯酒,又与徐非曲交流了一下当年在书院中被罚抄书的旧事。
朝轻岫瞧着眼前眼圈微微泛红的赵主簿,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因为怀念学生时代而伤感,还是因为想起抄书时的痛苦而难过。
酒过三巡,赵园杉站起,道:“诸位慢用,我还有公事在身,不能陪了,若有事情吩咐,就叫人去县衙喊我。”
朝轻岫微微欠了欠身,客气道:“不敢,主簿请便。”
赵园杉又对徐非曲道:“徐君回家时,千万替我向山长问好。”
主簿走后没多久,之前出门打探消息的岳得溪返回此地,向帮主汇报结果:“当初耿掌柜出事时,白河帮那边驾船的船娘是曾四娘手下的香主,似乎姓朱,叫朱经纶。意外发生后,她就一直待在帮派里面,未曾出过门。而咱们这边当时驾船的人是蔡小草蔡妹子,她跟着堂主也有七八年了,一向没出过什么乱子,实在是因为对方过于咄咄逼人,才回了几句。”
朝轻岫点一点头。
她奉乡城属于外人,纵然有心关注此事,也无法跑到白河帮的总舵中查探情况,只好暂时将好奇心按下。
除此之外,她今次过来,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耿遂安算是普通人,寻常江湖势力火拼时闹出人命,官府通常不会去主动干涉,然而不二斋的地位与常见帮派不同,耿遂安又是一城的大掌柜,再加上如今正处于花鸟使巡查期间,说不定整个帮派都会因此受到打击。
朝轻岫之前就派人前往,想要缓和关系,此次更是亲自过来,就是要代表自拙帮跟不二斋沟通一番,倘若能安抚住后者,事情到底能好说一些。
就在此时,一个文书打扮的人过来敲门,徐非曲跟人说了两句话后,回来告知其他人道:“方才赵主簿听到一个消息,不二斋的事情确实惊动了花鸟使,六扇门已经派人往这边来了。”
朝轻岫:“派的人是谁?”
徐非曲:“多半还是杨捕头。”
朝轻岫笑:“都怪咱们这边不太平,才需常常劳动他。”
等到晚间休息的时候,朝轻岫趁着独处的机会,从系统空间内拿出了之前获得的[指案件针],以白河帮为明确地点,选择使用。
在拨动道具上的指针时,朝轻岫感觉自己脑海中的许多信息沿着无形的线索,逐步传递到了手中的物品上。
指针开始飞快转动,然后慢慢停下。
朝轻岫不是个运气很好的人,然而她怀疑自己平时失落的人品,在面对破案类事件时,总会攒齐了一块爆发。
她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手上的道具。
[指案件针(已生效):
案件发生地点:白河帮总舵
案件发生时间:距今5到10年。
案件性质:重要。]
似乎是为了吸引使用者注意,最后的“重要”两字,呈现出了干涸血迹般的黑红。
*
无念山,贝藏居。
杨见善正在井边打水,准备浇灌菜地。
绿波庄的事情过后不久,他得到了一段时间的假期,于是就抽空过来了一趟。
虽然受到家庭影响,杨见善对江湖人抱有非常负面的态度,不过对于像贝藏居跟红叶寺这种以自我修行为主的门派,他们的态度会温和一些,原来的杨知府就常去贝藏居借阅一些古本书籍。
在贝藏居这一代的继承人师思玄外出读书后,杨见善还曾经希望能把对方彻底拉到朝廷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