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刷一下变白,大受惊吓,连声道着好险。
再看刚放上去的明灯,已经落到地上,紧接着又是几道冷箭咻地放出,不过都被沈寂搂着她险险躲过。
因有上次遇险在先,这一次的千澜淡定不少,攀着沈寂的臂膀问道:“大人,我要不要跑?”
“不用。”沈寂嘴上应着她,目光却冷冷盯着面前的掌柜几人。
对面三人心下一沉,知晓沈寂这是怀疑上他们了,可他们自认伪装的良好,且在此时之前沈寂表现的模样分明是没有起疑。究竟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已至此,难道就这么两厢看着?
掌柜的眼中杀气倏起,只见他脚步一快,已然从袖中拔出短剑刺了过来,沈寂忙拿过一旁的笔掷过去,正中其腿。随后只听见掌柜惨叫不止。
千澜来不及惊呼他臂力惊人,也细想不了究竟会有多痛。因为剩下两个小厮也举剑朝两人刺来,剑面泛着幽青色光芒,剑光闪闪。
与此同时,旁边竹林传来沙沙声响,一群黑衣人飞身而下,像极了嗜血的雄鹰,在夜空中展翅。
粗略一看,起码有十来人。
沈寂目光寒如玄冰,一脚踹开向他杀来的一人,借势搂着千澜退到客栈门口,冷声喝道:“近棋!”
里头近棋应声,吹了一声短哨,尖锐的哨声划破长空,千澜心中一跳,就见从四面八方涌入不少身穿兵甲的人,为首竟还有穿飞鱼服配绣春刀的锦衣卫。
一场混战蓄势待发。
黑衣人见到锦衣卫的那一刻,才意识到中了沈寂的圈套。眼下被层层包围,为赢一线生机只能拼杀出一条血路了!
沈寂站在屋檐下,冷冷地扫视面前的一切,厉声命道:“留几个活口,余下的,杀!”
这是准备大开杀戒了。
黑衣人们闻言,只得把心一横,拎刀迎上。屋外刀光剑影,厮杀激烈。屋内却很宁静,廖氏等人都被转移到一楼,除却伍六七解决刺客时手上划破了点皮,其余人都毫发无损。
但每人脸上神情都很凝重。
见沈寂牵着千澜走进来,廖氏急忙走到她面前,拉着她左看看右看看,担忧之情不言而喻。
“娘,我没事,您放心吧!”千澜反握住廖氏的手,扶她到一旁的长凳上落座。
这时凌云上前来报沈寂:“爷,果然同您猜测的一样,这客栈里的人都不是寻常房客。您出去以后,就有人携刀摸进廖夫人和念姑娘的房里,意图刺杀,幸好爷早有安排,属下同伍六七在隔壁听着动静,一有声响就上去制服了他们。”
沈寂点点头,神色说不出的清冷,他环顾屋里的众人,又将视线停在千澜脸上。
今夜若非他有准备,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场面,看来这些人是非得要了他们这一行人的命了!
他缓缓开口:“一共有多少人?”
“连同掌柜与外面两个小厮,一共八人。”凌云顿了下,复补充道:“皆是壮实大汉。”
沈寂忽然看向他:“掌柜那个六七岁大的女儿呢?”
凌云恍然。
千澜仔细回想了下,猛地站起,“似乎还在外面。”
但又觉得哪里不对——作为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见到当时那场面居然不哭不闹,这莫非正常?
这当然很不正常!
所以她绝不可能是个寻常小姑娘。
沈寂当机立断,看向凌云道:“你带几个人去附近找,一有消息速来报我。”
凌云领命,退了出去。
此时外面也逐渐安静下来,可见是混战结束了。沈寂让伍六七等人留在屋内照看,自己带着近墨走了出去。
千澜一看,也跟上去,“大人带上我。”
廖氏早知拦不住她,眼下也不拦了。有沈寂在,她倒不担心千澜会遇到什么意外。
屋外的黑衣人大多被制服,少数几个苦苦挣扎着,见大势已去,准备咬舌自尽,口里被塞下一团麻布。
沈寂站在门口,打量地上跪着的四人,眼睛微微眯起。
近棋上前将掌柜口里的麻布扯出,又狠狠地往他腿上伤口踢了一脚,“老实点!”
掌柜捂着腿发出痛苦的呻吟,眼神流露出恨意:“沈寂,你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动?”
沈寂负手看着他:“眼下是我要问你话,待我问了,你再说话……你是谁?”
掌柜嗤笑一声:“杀你之人!”
“很好。”沈寂走下阶梯,居高看着他:“你是受谁的指示来这杀我?”
掌柜的置若未闻。
沈寂却很有耐心:“没事,你此刻不说,待去了诏狱自然就说了。你那个女儿呢?”
“那并不是我女儿。”
“我知道!我总觉得她很重要,现在她才刚走吧?你说我现在派人去追能不能追上?”沈寂看着他。
掌柜一笑:“我告诉你,你的人绝无可能追到她。”
“这么说确实很重要。”他扭头向近棋道:“派人画幅画像,分派给周围县衙以及提刑按察使司,让他们的人多留意。”
近棋领了命。
沈寂看回掌柜,弯腰在他腰间摸索一番,拿出一块玄黑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凌字,与郑羽在马背山发现的令牌一模一样。
“我说怎么钱咏案告破以后你们都没了踪影,敢情在这儿等着我们呢?”沈寂望着手上的令牌笑了两声,抬眼时目光骤寒,拾起一旁的长剑狠狠扎入掌柜大腿中,一时鲜血四溅。
掌柜惨叫出声,与鬼哭狼嚎无异。
千澜吓得赶紧闭了眼,自动和谐了她们家大人如此暴虐凶狠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