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婵大喜:“二婶!”
凝萱心下一沉,打量着来者。此人看着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却有着三十岁少妇的丰韵,眉梢间自带着一股自信的神采。说她是美人一点也不夸张,但说她有惊世骇俗之美却是大话了。
这位想必就是魏家老太太口中念叨过的玲夫人了吧!
锦乡侯夫人松了一口气,忙为紫华大公主介绍起来:“殿下,这就是我那弟妹,多年来一直跟着们家小叔住在南江,年前进的京。”
玲夫人盈盈一拜,连紫华大公主那样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在心中暗暗夸赞两句。
玲夫人笑道:“殿下是贵宾,还是先往园中去吧,各家夫人小姐们都已到齐,单等殿下给各位小姐们簪花。”
月婵不依不饶的晃着玲夫人的小臂,玲夫人轻轻一带,月婵的手像被钳子夹住了似的,没有半分松缓余地。月婵嘀嘀咕咕一阵絮叨,锦乡侯夫人尴尬的直冲紫华大公主讪笑:“小孩子不懂事,殿下别见怪。”
“怎么会?小姐们就该有点自己的个性。本宫以前总说,凝萱这丫头就是过于老实了,”紫华大公主宠溺的拉着凝萱,“不过老实也有老实的好处,本宫不用担心这丫头将来惹下什么大祸。”
月婵和锦乡侯夫人的脸色就是一变。
紫华公主摆明了在说月婵口舌多是非,女子出嫁,七出之一便有长舌这一点。月婵一个没出阁的丫头,要是由紫华大公主亲发话,言明她爱嚼舌多是非,恐怕今后也没哪个人家敢娶她了。锦乡侯的女儿又怎么样,照样要受人诟病。
玲夫人眼中闪过不屑,被机敏的凝萱当场捕捉了个正着,二人四目一对,玲夫人显然一怔,继而甜甜的冲凝萱笑了笑,笑意里不乏几丝友好的意味。
花宴摆在侯府的后花园中,因是赏菊,到处遍植彩菊,名贵品种不计其数,也有绿牡丹,也有丝绦万丈,也有金边宋菊伴着粉衣翠带,好不鲜亮。
紫华大公主的到来正式拉开了花宴的**,姑娘们头上的花儿都要被日头打蔫了,就是为了决出最后的佼佼者。她们自然不敢将怒气撒到紫华大公主的身上,于是乎,瞧着殿下身边的凝萱便多了几分敌视。
凝萱这些年来被桂嬷嬷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加上身份使然,年年随紫华大公主进宫的机会也不少,所以早练就了一身泰然处事的还本领。眼睛老老实实的看着,心却不知飘向了什么地方,忽然,人群中有人不断跳脚向自己招手。
凝萱定睛一瞧:那不是魏家的四姑娘?身边站着的不是二姑娘那座冰山还能有谁?
凝萱欣喜,忙向说话的紫华公主告了假。紫华大公主顺着凝萱的手往右前方看去:“去吧,去吧,和你两个姐姐好生的聊着,莫耍小性子!”
四姑娘雅静拉着凝萱就往人群后面的一间小小凉亭里去,她见凝萱不住打量的样子,哈哈一笑:“找我母亲吗?放心吧,没来!”
雅静渐渐收敛起笑意:“况且就算来了,又能怎样,母亲可不敢当着大公主的面儿叫你下不来台。”
二姑娘诗琪嗔道:“胡说什么,四婶不是那样的人!凝萱妹妹,我们来的时候老太太特特的捎话叫你务必抽个时间回家一趟,祖父和老太太有大事要说。”
雅静就像凝萱第一次见她时候那样热络,忙附在凝萱耳边:“太子要遴选良娣,祖父的意思是打算叫咱们姊妹几个都去呢!”
凝萱打了个突儿,定定的看着年方十七却仍旧云英未嫁的二姑娘诗琪,良久不语。
第一三一章良娣
“东宫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要选良娣呢?而且我听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一向和睦,别人难插脚进去!”
雅静提防的看了看四周,才附到凝萱耳畔:“原来太医院的人收了尚书大人的银子,太子妃体寒,明明不能生,他们却知情不报,皇贵妃一直觉得奇怪,便请了长春宫的道祖来试探。果不其然,道祖她来人家是谁?当即就看出了端倪。皇帝大怒,可又心疼太子被器欺瞒在其中,这不,张罗着给东宫那位选良娣呢!”
良娣是皇太子的妾室的称号,品级较高,地位仅次于太子妃。良娣好比开国侯,保林恰如五等侯,才人堪比驸马都尉。
在明知太子妃不可能生育的情况下,良娣的子嗣几乎能称得上是名分最好的一个。而且历来太子妃的人选是皇家政治的角逐,而良娣才是东宫之主心中喜好的那一个,自然多了些宠爱。
前朝三百年的统治,竟然出现过四位君主的生母都是良娣出身,由此可见这个名分对许多女子的诱惑究竟何等巨大。
凝萱闻言伫立良久,半晌才长吁短叹:“可……大姐姐是皇子妃,她的妹妹去做人家的妾室,说出去总不好听吧?”
凝萱以为雅静肯定会立即反驳自己,至少要辩解辩解身为良娣的好处。谁料,四姑娘和二姑娘一样,都做了闷嘴的葫芦,用水汪汪一双眼睛瞟着自己。
凝萱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四姐有话大可以直说,咱们姊妹犯不着藏掖的。”
雅静面色潮红,露出羞赧的笑意:“祖父的意思是。让我和二姐试试。五妹妹可别误会,祖父。祖父也都是为了家族着想,我和二姐从小生在富贵乡,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没受过半点委屈,也是时候要我们去回报了。”
凝萱惊愕的看向二姑娘诗琪,怎知诗琪难堪的转了脸不肯对着两个妹妹。凝萱心下微微一叹,这些年来,诗琪一门心思扑在那位闺学里的宫先生身上,连凝萱久不进家门的人都略有所闻,她不相信祖父廉国公会毫不知情。当年。老太爷赏识宫先生,以为这书生会在殿试上金榜题名。便暗中许诺将其中一个孙女嫁给他。宫先生为人倨傲,看不起庶出的二房,把二姑娘诗琪的好意统统当做耳旁风,根本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