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泠月一惊,身形化为无形的黑雾,从蓝妩身边穿过,又在她面前凝聚成人形:“你不要生气。”
“我没生气。”蓝妩弯起眼睫,唇红齿白,笑容明艳:“我就是去瞧瞧这法器的妙用,你慌什么?”
季泠月眨了下眼,无措道:“可是,已经这么晚了,你不休息吗?”
“修道之人,本就不需休息。”
蓝妩凑上前,蜻蜓点水般在她脸颊吻了下,温声道:“你若是累了,就自己先睡吧。”
说完,她亲昵地捏了捏季泠月的耳垂,从她身旁经过,走进了石室,女人懵然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捂着耳朵回头看,茫然地抿了抿唇。
蓝妩到底有没有生气啊?
她盯着石室入口,心事重重地蹙起眉。
月色清幽,不知何时,外面窸窸窣窣的动静逐渐消失,陷入无声的寂静之中。
咔嚓。
蓝妩转动一下最下面的九宫盘,发现有流光从镌刻的字体上一闪而过,试探着注入灵力,却无甚反应。思索了一会儿,她划破指尖,在符盘中心滴了一滴血,血液迅速融入了玉面上雕刻的花纹中,法器也逐渐散发出柔和的光束,落在蓝妩眼眸里,映出点点星芒。
她弯起眼睛,正要再次注入灵力,身后却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一步一停,像谨慎试探的小猫一样。
蓝妩动作一顿,唇线抹平,转头看去。
清瘦的人影正赤脚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季泠月似乎刚沐浴过,浑身散发着皂角香气,热气腾腾往外冒,连白皙如玉的脸颊都被熏得粉嫩。她披着件轻薄的外袍,领口大开,未干的水迹顺着浓密的长发流下,染湿布料,紧紧贴在身体上,露出若隐若现的白皙肤色。
蓝妩长睫轻颤,意识到她内里什么都没穿,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符盘。
“……”
季泠月吸了一口气,被她专注的目光看得脸热,却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小心坐到了她面前的桌案上。
蓝妩一言不发,歪过脑袋瞧她。
赤裸的脚趾忍不住蜷起,季泠月口干舌燥,眼梢逐渐染上娇艳的红霞,好一会儿,才坐直身体,小心翼翼掀起衣袍,眼睛湿漉漉地看她:“好看吗?”
蓝妩沉默了会儿,先望向她的眼睛,又缓缓下移,掠过饱满的胸口,落在她随着呼吸起伏的小腹上。
冰凉的指尖搭了上去,季泠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绷紧身体,纤薄一层的肌肉线条便浮现而出。看着弱不禁风,实际却这么结实,每一块肌肉都蕴藏着极为强悍的力量。
蓝妩心觉自己这辈子可能也达不到这种程度,有些羡慕地按了按,季泠月被戳得发痒,下意识往后躲,轻笑起来。
旖旎的气氛顿时消失不见,她笑完就意识到不太对劲,睁大眼睛看着蓝妩,发现她表情平静,并没有像自己想象那样软化态度,也没有意乱情迷如狼似虎地扑上来,不禁攥紧衣摆,懵然地瞧着她。
蓝妩这时才慢吞吞回答她的问题:“挺好看的。”
她捏住外袍两侧,重又给季泠月合上,包裹严实:“晚上这么凉,知道你身体好,不像我这样容易受寒,但还是穿好衣服比较稳妥。”
季泠月抿紧唇,定定瞧着她,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
蓝妩抬眸:“嗯?”
她眨了下眼,心中忽然涌上些羞愤,一边直勾勾盯着蓝妩,一边拽着衣摆,用力一震,整件外袍便四分五裂。
蓝妩一怔,瞧着眼前白花花的躯体,好一会儿才又抬头看她。
季泠月脸色潮红,赤身裸体地坐在桌案上,抬高声音道:“我不穿!”
蓝妩忍住笑:“你喜欢光着呀?”
“我!”季泠月嘴上一磕巴,看到蓝妩弯起的眉眼,又羞燥起来:“你,你就会逗我……”
她往前一栽,便扑到蓝妩怀里,光溜溜坐在她腿上,把符盘挤到一边:“不要玩它了,我们,我们回床上睡觉吧。”
“什么玩?我是在研究它,毕竟以后可是要用它护身的。”
季泠月哼唧:“我可以保护你。”
蓝妩笑容淡了下来:“是你今日那种什么也不许我做的保护吗?”
季泠月一怔,察觉到她语气的变化,低头钻到她颈窝,示弱道:“我错了。”
“你哪里错了?”
她抿了抿唇,不情不愿道:“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蓝妩眉头鼓起一个小山包:“根本不是这个,你这么说,下次还会这么做。”
季泠月也委屈起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高兴,你想要武器,我就把所有的武器都为你找来,平时你说的话,我也都会听,只是偶尔不想让你受伤,想要保护你,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真不知道吗?”蓝妩严肃起来,把她的脸捧了起来,女人不太情愿,眼睫垂下,虽还乖乖被她捧着,却耷拉着唇角,眉宇间浮出一丝怨气。
蓝妩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不是瓷器。”
季泠月长睫一颤:“确实。”她缓缓掀起湿漉漉的眼眸,一字一句道:“你是碎过一次,又被重新黏合的瓷器。”
蓝妩一怔,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季泠月少有的没有软化妥协,反倒固执地抿紧唇,与她无声对峙。
半晌,她涩声道:“我没有那么脆弱。”
“你有,”季泠月垂下眸,如数家珍:“你明明身怀灵力,却像凡人一样容易生病,你没有鲛珠,身体温度却还是很低,昨天夜里我一直抱着你,你也没有暖热,还有,你稍微使用灵力,就会疲累出汗,心律不齐,我摸你的脉象就能摸出来,你还说你不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