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怎么唱来着?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他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顿珠眼眶发酸,咬牙道:“好好好,都当我是小孩子糊弄。她看不懂我就算了,你呢?你明知道我喜欢她,还不告诉我——”
“顿珠。”时序打断他,“你能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如果他们婚姻幸福,家庭美满,她为什么要跑山里来支教?好好一个大学老师,学期还没过半,她说来就来,你觉得这符合常理吗?”
顿珠一愣,“……什么意思?”
“……”
“所以,她婚姻不幸福,家庭不美满?”
时序情绪不佳,耐着性子道:“人家在闹离婚,躲山里来了,难不成还要大张旗鼓拿着喇叭跟每个人宣布吗?”
顿珠艰难地消化着这更加劲爆的消息,正黯然神伤时,忽然间回过神来。
“等下,他俩现在在你宿舍?”
“不然呢?”
“没别人了?”
“没了。”
“不是,你让祝老师跟那男的单独待在一起?”顿珠难以置信,几乎跳起来,“你都说他俩在闹离婚了,能闹到祝老师啥也不顾跑我们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万一那男的是个家暴男呢?”
时序没来得及说话,顿珠又想起来。
“等等,于小珊不是说他来的时候还在门口又打又闹吗?”
时序眼神微微一动,嘴上却道:“他们要单独谈谈,我有什么立场赖在那?”
“你,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顿珠气急败坏,扛着东西就要往楼上冲,“不行,我得去看看!祝老师那么弱不禁风的,万一那男的对她动手,她手无缚鸡之力,只有吃亏的份!”
时序喝道:“顿珠,回来!”
嘴上叫得急,手上却只装腔作势拦了拦,这点动作哪里挡得住顿珠,只见他风风火火,扛着大包小包,眨眼就冲上了楼。
时序瞄了眼三楼,确信刚才这声应该有被听见,然后才从善如流跟上去,口中还在“焦急”地劝说:“别人夫妻俩说话,有你什么事?快回来,别去打扰人家!”
然后紧随其后,一秒也没耽搁,兄弟俩一起去打扰人家了。
门没关严,被顿珠一胳膊肘撞开,他进门就踩到个硬邦邦的家伙,低头一看,是把剃须刀。
心里咯噔一下。
窗边站了个陌生人,他没来得及去看,先朝离得近的祝今夏看去。
“祝老师?!”
祝今夏捂着左颊站在那,两个月前刚剪短的头发又长长了,刚才离开修车铺时还用鲨鱼夹盘在脑后,这会儿不知为何散落在肩上。
迟来一步的时序在门外看见这一幕,二话不说冲上来,擦肩而过时,险些没把顿珠撞墙上。
时序一言不发,蓦地拉开她的手。没了遮挡,左颊上的伤口顿时暴露在空气里,脸上手上都是血,看着触目惊心。
她皮肤白,那抹红被衬得格外艳丽。
被撞到一边的顿珠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抬头就看见这一幕,血都往脑子里冲,顾不上他哥为啥撞他,他扭头冲卫城不可置信道:“你他妈是不是男人,居然打女人?”
顿珠肩上还抗着两匹布,手里拎了一袋沉甸甸的文具,上楼时影响行动,这会儿倒是正好充当武器。他想也不想,一袋子朝卫城砸过去,空出来的手抱住布,也开始一气乱打。
卫城被一袋子杂七杂八的东西砸个正着,胸口吃痛,后退几步,嘴里下意识分辨:“我没打人——”
话没说完,对面的阳光男孩已经又拎着两匹布朝他砸过来。
卫城一边抬手去挡,一边从隙缝里去看祝今夏。
扔剃须刀是气急之举,他从未想过打她,更没想过会让她受伤流血。砸过去后,她头发一散,抬手捂脸,他压根不知道她被划破了脸,如今被人叫破,才焦急地要去察看。可冲进来的两个人,一个在祝今夏身边,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他动手,他根本过不去。
时序没理会那边互殴的两个人,拉住祝今夏往卧室走。
祝今夏挣扎着要去拉顿珠,“停手,顿珠,别打了——”
胳膊上一股大力握得她生疼,身体踉踉跄跄被拉向卧室,祝今夏扭头冲时序喊:“你拉我干什么,快去拦着顿珠啊!”
“放心,打不死他。”时序头也不回冷道。
片刻后,“——死了也活该。”
他脸黑心黑手也黑,一把将祝今夏摁在床上,力道大得惊人,转头从床底下拿出一只医疗箱,又从里头拿出碘伏和棉签。
祝今夏侧头看客厅,急道:“不是,外面还打着呢,你要上药是不是也等会儿——”
砰——时序飞起一脚把门踹关上了,地动山摇。
祝今夏身体一抖,回头看向时序。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她得仰视才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
时序拿出几只棉签,握成一束,正准备蘸取碘伏,却由于没控制住情绪,手上过于用力,棉签居然被他一把捏断。
祝今夏张了张嘴,外面一团乱,屋里却陷入沉寂。
“他没打我。”良久,她才轻声说,一边伸手摸脸一边解释,“是扔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砸到的。”
“扔什么东西?”时序问。
“……”
祝今夏不说话了。
但她知道,他也知道,进门时那把剃须刀好端端摆在地上,还被顿珠捡起来看了一眼,究竟是什么砸中了她,屋内四人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