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松了手。
路繁去看乔意洲的手，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三道红色指印。
他忍下心间的烦躁：“我不关心你们是什么关系，只是想提醒一下，我们签了协议的。”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路繁犹豫了一下出门接电话了。
合门声响起，乔意洲如力气被抽干一样蹲下，将那盒掉落在地上的创口贴捡起握在手里。
他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在三年前路繁红着眼睛、声音嘶哑问他：“那你当初为什么主动问我要不要和你谈恋爱？”
记得那会儿刚下完一场雪，天气冷得要命，但也比不过他的话冷：“因为我没谈过恋爱演不好感情戏，老师说我可以谈个恋爱体验一下。”
乔意洲永远也忘不掉他说完这话后路繁的样子。
像被掏空棉花的布偶，像下一秒就会全部化掉的雪人。
一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黯淡得无声无息。
那时乔意洲觉得路繁就算把他揍到躺着进医院都不为过。
但他只是转身走了。
背影越来越小，到最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雪里。
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连忙起身，却因为腿麻踉跄了一下。
他接起电话：“你好。”
“意洲，我是刘箜。之前试镜的时候见过。”
刘箜是《大梦山河》的导演，在业界也算小有名气。
“刘导有什么事吗？”
刘箜叹了口气：“我是真不好意思对你张这个嘴，网上的事你应该看到了吧，现在我们的男主空了出来。试镜的时候我就很看好你，只是后来的事我也无可奈何，委屈你了。”
“我打这个电话就是想问你还愿不愿意来演，你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出来。”
乔意洲扶着麻掉的腿坐下，他这一天忙得还没有上过网，不知道刘箜说的是什么事。
但听这意思应该是胡毅没有办法继续出演男主角了。
“抱歉刘导，我这几个月应该是没有时间去拍，我现在在录综艺，之后接了其他戏。”
刘箜听他这么说，有点着急：“录综艺不打紧，时间来得及，我们还没开机。”
“我听说了，你接了《沉冤》对吧。我说句不好听的，小网剧哪有我们上星剧影响力大啊，片酬也不高吧。这样，你推了他们，违约金我们替你付。”
这话确实不好听，但话糙理不糙。
刘箜的条件也很诱人，大概是没有人能拒绝的。
“《大梦山河》各方面都很好，应该不愁找演员，刘导看看其他人吧，我还是更想演《沉冤》。”
是不愁找人。
但最开始的试镜小半个娱乐圈的男演员都来试镜了，刘箜了解他们的水平，要是有其它选择他也不会拉下个老脸来问乔意洲。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刘箜长叹一口气：“好吧，尊重你的想法。”
挂掉电话后，乔意洲点开微博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能让剧组临开机前换掉人的一定不是小事。
热搜榜上第一位：#胡毅包养视频，后面缀了个红色的爆字。
紧跟着的第二位：#胡毅人设。
乔意洲依次点开，广场上热度最高的视频是一个未实名账号发布的。
是偷拍角度，位置大概很刁钻，但能看得清清楚楚。
胡毅跨坐在一脸油腻猥琐的李希身上，白衬衫褪到肩膀以下，上身半裸着，暧昧地动了动，然后两人开始接吻。
评论区直接炸开了锅：
@有事请v我50：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啊，会玩还得是你们娱乐圈会玩@大猪小猪落饭盘：这算塌房吗，这算地震吧@胡毅的在逃小公主：别骂了，我去充会员改名，真有够晦气的【yue】
@不上岸不改名：这男的好像是啥集团老总，靠！看不下去了，在线求一双没看过视频的眼睛@小吃货也想瘦：这油腻老哥是丰舜集团总裁，手里有很多影视资源，最近一直在溜人的好饼《大梦山河》好像就定了胡毅。
@弱水三千我都饮：我靠，吃瓜吃到自己家，之前不是说这个剧定了wuli洲洲嘛@可可可可乐：溜人而已嘛，不到官宣谁知道是谁，再说了，乔意洲够不上这种资源吧除了这条视频，广场上还有不少说胡毅人设崩塌的，比如参加选秀期间，镜头前团结友爱教基础不好的人跳舞，镜头后只和上位圈的人玩。
还有人列了一系列他靠卖身被包养得来的优质资源，但烂泥扶不上墙，演技依旧差，参演的剧没有一个高分。
墙倒众人推，很多事或真或假的，乔意洲懒得看。
让人惊讶的是，丰舜集团最近正陷入偷税漏税风波，财政方面也出了些问题。
此时堂堂集团老总李希正在焦头烂额，明明做得天衣无缝的帐不知道怎么就露了馅，现在要求他立刻将税款和滞纳金补齐，不然很有可能要担刑事责任。
但他手头上周转资金远远不够，之前投资的影视项目能收回来的资金都收回来了，但也是杯水车薪。
他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钱，受了不少窝囊气。
“有钱的时候一个一个跟我这称兄道弟装孙子，没钱了躲得比谁都快。”李希啐了一口。
他正烦着，一通电话打进来。
胡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李哥，你可一定要帮帮我。”
“我帮你，谁他妈帮我，卖屁股的东西，有能耐你去找别人卖吧，我现在没钱！”李希几乎是吼着说完最后一句话。
电话被挂掉，胡毅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他捂面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