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晓很想给赵燕茗发个短信,这阵她不知道在忙什么,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不过,电梯这么密闭,现在也发送不出去,再说,卢浩翔在玩手机,她要用,不是显得自己很跟风?所以她忍住了。
这中间,沈春晓的胃非常不争气地又发出抗议声,别的可以控制,身体机能的运行确实没法控制的,她侧了身,几乎背对着卢浩翔了。好在他似乎专注着手机,没什么表示。
“叮!”电梯终于到了,沈春晓长长出了口气,两步就跨出了电梯,这速度,真是动如脱兔。
卢浩翔跟在后面施施然走出电梯。
十点半,已经夜阑人静,沈春晓的高跟鞋敲打着大堂的地板,声音空洞,而卢浩翔的脚步声反倒听不到,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走出大堂,卢浩翔去开车,沈春晓站在马路边等TAXI,一会儿,有车在面前停下,是卢浩翔那辆黑色雅图,他要下车窗,笑眉笑眼地道:“沈经理,你是等TAXI呢,还是坐我的车呢?”
沈春晓几乎本能地道:“我等TAXI!”
卢浩翔笑眯眯地道:“你确定?”
这样的笑脸让沈春晓非常反感,心想志士不食嗟来之食,你卢浩翔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你就是要我领了你的情,以后把我压制得死死的。所以,她更加语气坚定地道:“当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谋不同不与同道!”
卢浩翔轻轻击掌,笑道:“有志气,沈经理,那你慢慢儿等,我先回去了!”然后,他把车开走了。
沈春晓继续等,她以为过不了几分钟,就能拦辆TAXI,但现在太晚了,路上车渐少,TAXI倒过去几辆,不过都是载客的。
二十多分钟过去,竟然还没有空TAXI经过,她又饿又累,渐渐等得心焦,不断拿出手机看时间,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远处的居民小区,每一个窗口都透出温暖的灯光。
这个时候,本来就应该是穿着舒适的睡衣,享受家的温馨的时候。而她却独自站在路边等车,路灯把她的影子拉长,投在地上,真的只有影儿相伴。
沈春晓有点后悔,早知道这样,就该上了卢浩翔的车,君子能屈能伸,不久搭一趟便车吗,又不掉块肉。自己的骨气和同情心一样,有时候很不合时宜。
卢浩翔真是小气男人,太没风度了,说走就走掉了,跟这种男人做同事,真是倒霉。沈春晓心里嘀咕归嘀咕,可当务之急是怎么回去,她开始不安了,尤其是胃,饿得都要痉挛起来。
又是十多分钟过去,还是没等到车,不要说TAXI,连私家车也少了。她更加后悔,这都十一点了,再等不到车,难道要叫她一步步走回去?
沈春晓翘首望着来去的车辆,她决定,管他TAXI也好,私家车也好,见到下一辆,就拦下来,搭个便车总行吧!
如果连私家车也没有,那没办法,只好把赵燕茗那死女人从被窝里拖出来接她了。
还想着,一束雪亮的车灯从远而近,灯光很耀眼,沈春晓大喜,赶忙冲出马路,挥手叫道:“停车,停车!”
那辆车还赈灾沈春晓面前停了,车窗摇下来,探出来的,确实卢浩翔的笑脸,他玩味地笑道:“哟,沈经理叫车叫得这么急,就只差扑到我车头上了,这是要救人呢还是救火呢?”他前后看了看,又道:“我说沈经理,这都半个小时了,你还没走啊?”
沈春晓没料到是他,也怔了一下,这转折性也太大了点,自己就想随便拦个陌生人搭个便车,这副着急上火的神态却被他看了个一点不剩,岂不是又为他多增了奚落自己的话柄?
她真不想对着那张阴阳怪气的脸,可想到等车这么久还站在这儿,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于是,她收起一肚子犀利的攻击言语,嘴角一弯,顿时笑颜如花:“卢经理,您老人家这是环城夜游呢?人们说设计师是半个艺术家,果然是行为独特,与众不同。真巧啊,咱们又遇到了。要是您还继续游的话,我能搭个便车吗?”
卢浩翔笑了,这个时候,她眼底明明有期待,希望自己能答应她,可有求于人的时候,嘴里也是不肯饶人的。他开心地笑道:“上车吧,一个人夜游也的确没什么意思!”
沈春晓很意外,他居然没有逮住这机会好好奚落她一番,反倒挺配合地顺了她的话意承认自己在夜游,给她台阶吗?不管了,感觉上车,早点回家才是最重要的。这会儿,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胃壁都磨薄一层了。
她不再客气,伸手自己去拉后座车门。卢浩翔探出头来,懒洋洋地道:“沈经理,我倒不介意和你同游,但是你也别拿我当司机啊!”
沈春晓一想也是,虽然自己不想和他并排坐着以免别扭,但坐后座去倒真是不太妥当。现在他可是唯一的一根稻草,一旦他生气会有什么后果难以预料,她没有勇气在夜色中再等一个半小时了。于是,她放开手,乖乖地走到另一边,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卢浩翔坐在那里没动,他的脸在灯光的暗影里表情不同,似乎在笑。右手边有个方便袋,里面似乎是个纸盒。等沈春晓绑好安全带,他一踩油门,车窗外的楼群向后退去。
“你住哪里?”
“干什么?”又是本能反应。
卢浩翔看她像只刺猬张开着满身的刺,撇撇嘴,瓮声瓮气地道:“我总得知道接下来环城夜游的方向啊!”
沈春晓脸上不由一热,太草木皆兵了,一点也不淡定,实在丢人啊。她呐呐地报了地址,卢浩翔一言不发地把车倒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