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跟在她身后,时而停顿一下捶捶酸痛的腿,时而小跑几步跟上,作为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高宅内的丫鬟,她的体力完全无法与时常和宋思出去蹦迪拼酒的朱颜匹敌。
“上蹿下跳的,像只刚从山上下来的猴子。”落月跟在他身后小声嘟哝。对朱颜,她一直都有怨言。这些年,她一直都在王爷房中伺候的,自打朱颜来了之后,她突然被遣去伺候这个破猴子似的少年,她打心里不忿。
“朱公子,您若是逛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府。”落月小跑几步跟上朱颜提醒。朱颜正在兴头上,完全没听出她的不耐烦,摆摆手说:“干嘛回去?今儿你家王爷好不容易放我出来,下次能出来逛街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不回!不回!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
落月面上不喜,如果不是得了王爷的吩咐,她才不想跟着这个朱颜呢!“朱公子您说哪里话,奴婢是得了王爷的令服侍您的,断没让公子您一个人游玩的道理。”
朱颜满心都是猎奇的心思,也不管落月的话有几分真,反正他玩的正开心呢,不回去!
“朱公子,前面的祝花楼是咱们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不如奴婢陪公子吃些东西再游玩如何?”落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经落月提醒,朱颜也觉得此刻饥肠辘辘,便同意了她的建议。两人一道进了祝花楼。
“等等。”朱颜一脚踏进祝花楼又退回来,回头望着落月问:“这家酒楼是不是特别贵?”
落月点点头,刚想说话便被朱颜截了过去:“咱们还是给你家王爷省些银子吧。”
朱颜拉着不情不愿的落月转头坐在了祝花楼对面的面食铺子。“你家王爷不容易,不受宠,俸禄估计也多不了,还要看眼睛,还要养活王府那么多人。咱们省着点花。”
落月眼里有鄙夷一闪而过,她失笑:“朱公子说笑了,您一顿饭还怕把偌大的晋王府吃穷了不成?即使我们分文不带,只要报上晋王府的名号,这京城任何一家店铺里的东西都是任我们随取随用的。”
朱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你说赊账啊?”他摆摆手,“算了,算了,就在这吃吧。”落月见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也不懒得与她争辩,反正王爷不在,他又是个生人,没人认得,左右丢不了王爷的脸面便是。
面摊老板很快端上两碗热腾腾的面来。朱颜确实饿了,大口哧溜吃面。
落月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虽然她是个伺候人的,但在晋王府下人们的伙食也比这好很多了。余光瞥了眼埋头吃面的朱颜,落月眼里的鄙夷更甚。
祝花楼的二楼。
几个身着锦服的公子正把酒言欢。其中一个着靛蓝色锦服的男子不经意间瞥到楼下的一幕,不禁多看了几眼。
“沈少卿?沈少卿?”一只手突然挥在眼前,沈廷回过神来,看着手的主人,京城最大的富商少东家邵丰。
相传邵家有祖训不准族人入仕,是以邵家世代经商,无人入仕,改朝换代的风波从未折损到他们一星半点,到邵丰这一代,邵家家底已经丰盈到可抵大盛半个国库。
邵丰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瞧着沈廷,“怎么,少卿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醒来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
“邵丰,休要跟少卿打趣了!若说这两月前的劫难,也是少卿为了围堵劫匪才受的伤,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醒来已是上天眷顾了。”帮言的这人是礼部尚书之子,齐昀,字允之。与邵丰身上浑然天成的纨绔之风不同,文学士子的儒雅在他身上演绎的淋漓尽致。
坊间盛传,京城两大才:男有齐昀,女有沈卿云。如果没有晋王李澄明,两人倒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金童玉女。
第7章 遭遇疯马
“身为刑部侍郎,这是我分内之事。幸而侥幸捡回一条命,好继续为大盛卖命。”沈廷将视线收回来,自嘲道。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冲二人说道:“刚才瞧见一幕有趣的事。呶——”他将目光撒下去,邵丰向来是个爱看热闹的主,便顺着沈廷的目光往下瞧。
只见一个侍女和一个公子打扮的少年坐在祝花楼对面逼仄狭小的面食铺子里。少年吃的津津有味,侍女却一脸鄙夷并未动筷子。
“这有什么好奇的?许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穷亲戚来京都打秋风了......”邵丰不以为然地说。就以他们家来说,每天打着各种名目来打秋风的穷亲戚就不在少数。
“不过这少年也太不自觉了,连这么明显的嫌弃都没有看出来。”他鼻子里哼出一声。
“纵然是穷亲戚,主家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挑个过得去的饭庄抑或酒楼,像这样任下人陪着亲戚在路边吃的,呵呵。”沈廷冷笑一声,“着实少啊。”
“少卿,阿丰,你们看那侍女,是否有些眼熟?”一向不爱看热闹的齐昀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向楼下望了片刻说道。
“咦,晋王府的落月那不是?”邵丰嘴快的说完后看了一眼沈廷便不再言语。沈家大小姐沈卿云被晋王拒婚一事甚嚣尘上,京城几乎人人都知晓此事。作为沈卿云的长兄,想必沈廷心里也不好受。
“既是晋王府的家事,咱们就不必费心在这讨论了。少卿,不如我们讨论一下不日即将举行的桃花谷流觞诗会如何?”齐昀坐下,打开折扇转移话题。
一听诗会,邵丰立刻如霜打蔫的茄子一般有气无力地说:“诗会是你们这些文雅人干的事,我就不参加了。还不够丢人的。”顿了顿,他看向齐昀说:“允之哥,你诗会你年年举办,是不是为了卿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