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明转身钻进了马车:“不见!”朱颜也识趣儿地跟了过去。沈廷跟他们作别,约定明天休沐一起参加桃花谷流觞诗会。
李澄明回去时脸色不太好。朱颜也不知其缘故,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到了他,担心了一晚上,怕跟沈廷的诗会之约他不让去。然而李澄明还算守信,次日还是带着朱颜去了诗会。
今年的诗会依旧是由齐昀做东,设在了距离京城二里地外的栖迟山脚下,连绵成片的桃花谷里。
说起这栖迟山,终年仙雾缭绕,从无人真正进去过。人人传说这是仙人所居之地。仙人福泽之地,钟灵毓秀,是举办诗会的最佳场所。
这日,李澄明朱颜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朝栖迟山奔去。
道路由宽变窄,渐渐崎岖难行。李琛只得把马车停下,征求李澄明的意思:“王爷,前面马车无法前行,我们需要骑马或者步行。”
李澄明“嗯”了一声,吩咐道:“马车停在此处,你我三人步行前去即可。”李澄明和朱颜下了马车时,沈廷和一身男装的沈卿云的轿子也行至跟前,一行五人便一起结伴前行。
因着祝花楼一事,一路上沈卿云频频看向朱颜和李澄明。朱颜不疑有他,甜甜地问道:“好姐姐,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沈卿云忍下心中酸楚,摇了摇头,强颜欢笑说:“卿云是觉得朱公子今日比往日更特别了些……”
朱颜“哦”了一声,还是没明白,但也没再追问。此后几人不再言语,各自欣赏起山里的景致来。
几人又往里走了一段路,视野渐渐开阔起来。
绵延几十里的山谷种满了桃花树,氤氲盛开的桃花徇烂夺目,落花积成织毯。朱颜有一瞬间的失神,这个地方,在他的梦里出现过。
朱颜一时玩心大起,他狗刨土一样,撅着屁股,在落花堆里扒拉扒拉,捧了一捧桃花瓣,冲沈廷大声喊:“二哥——”趁他不防备将手里的桃花迎面撒去。
桃花瓣带着泥土的糯湿洋洋洒洒落在沈廷周身。沈卿云面色一滞,正要斥责朱颜的荒唐举动。却见沈廷唇角含笑,叮嘱朱颜:“这里泥土松软,小心跌倒……”沈卿云慌忙去拍兄长身上混着泥土的桃花瓣,眼角却渐渐濡湿。她心想:这个朱公子,在不知不觉间,抢走了晋王的一颗心,又来与她争夺兄长的宠爱,她该怎么办,才能做到丝毫不介意?
沈卿云抬头望去,朱颜将兄长的话当作耳旁风,在桃林里呼啸着跑来跑去,不多时跌了一跤,“咯咯”笑了一阵,又很快爬起来。朱颜一边疯玩一边邀请她,她委婉拒绝了。
几人边往前走边看朱颜胡闹。朱颜玩累了,从桃枝上摘下几朵桃花,裹挟着一身桃花瓣从远处跑至李澄明身侧,将新摘的桃花瓣放在他鼻下方,调皮地问:“香不香?香不香?”
李澄明方才失落的心情因着他这两句“香不香”重新晴朗起来。他捉住朱颜的手,嗔怒道:“安生一些。”朱颜将桃枝掷在地上,安静下来。
几人终于走到曲水流觞之地。齐昀见了一身男装打扮的沈卿云,微微吃了一惊。朱颜举目望去,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众人列坐其次,酒杯置于流水之上,任其顺流漂下,停在谁面前,谁就取杯饮酒赋诗,作不出来者,罚酒三杯。
“哎,我可不会咬文嚼字说那些酸文诗啊......”
李澄明答应陪朱颜来,没想到是真的只是陪他来,让他自己参加诗会,他则在一旁冷观。“我说了,陪你来。只是相陪。”这话没毛病,没一点毛病。“那,我不参加了,怪丢人的。”朱颜赌气说道。
“无妨,那就回去......”李澄明不为所动。一旁的沈廷见朱颜要走,伸手按着他的肩膀,“阿颜,此局已开,若你现在离去,岂不叫人笑话?”
朱颜看了一眼沈廷,这诗会确是自己闹着要来的。他只得乖乖坐回去。
能来得诗会的人俱是饱读诗书之人,酒杯每停一次,便有一人大声吟唱,那些诗句,或清丽脱俗,或辞藻华丽,或幽怨愤世,或鸿鹄之志......但于这些读书人而言不可多得的盛事,在朱颜看来百无聊赖,他宁愿这些才子佳人们坐在一起唱山歌。
朱颜撑着下巴,视线从东扫到西,又从南绕回北,发现一个有趣的问题。“哎,我发现好些个女扮男装的漂亮姐姐们一个个眼睛不是往你身上瞟就是往那个玉面阎罗身上瞄的。她们其实就是来看帅哥的吧?”他凑近李澄明小声说道。
李澄明不理她,只是蓦地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朱颜一声低呼,引得沈廷和沈卿云同时朝二人看过来。沈廷面上无波,沈卿云却是变了变脸色,她装作专心去听那些人作诗,耳朵却时时刻刻听着这边的动静。
“你干嘛呢?吓我一跳!”朱颜嗔怒。李澄明放开他,不以为然地说:“这样方便你同我说话。”顿了顿,他打趣道:“你方才不是吃醋有许多女子瞧我吗?如今你再去看,是不是还有这许多人往这边看?”
“吃醋?”朱颜似乎听到了什么贻笑大方的事。这个人真是自我感觉太好!他往四处看,那些个原先盯着李澄明看的漂亮姐姐们,果然一脸痛心地转移目标去看沈廷和其他青年才俊去了。
“这家伙是把我当初挡箭牌了啊!”朱颜小声嘀咕。他眼珠子滴溜一转,一计涌上心头。不过这次他耐住了性子,安生的听离自己不远处的一个俊朗清秀的男子作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