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朱颜迟疑了一下跑去溪边,捧了把溪水泼去田田荷叶说道:“你们好,鹤川说你们能听到我说话,那,你们能开花给我看看嘛?”话音刚落,满溪芙蕖尽开,连绵成片,似锦若缎。
朱颜痴迷地看着这偌大的一副画卷,一时竟不舍得移开眼睛。缓过劲后他兴奋地跑去鹤川身边一连串地问:“鹤川哥哥,这里的花开不受时令限制吗?”“鹤川哥哥,我以前听戏文上说,如果花开不按时令的话会被罚的,是不是真的?”“鹤川哥哥......”
鹤川捂着自己的耳朵大叫:“停停停!”朱颜紧紧闭上了嘴巴,忽闪着一双大眼盯着鹤川,期待着他的回答。不料鹤川却说:“丫头,如果你答应留在这里同哥哥一起修仙,你问什么问题哥哥都一一作答。”
“那你当我没问过吧!”朱颜生气地别过脸去,见满溪芙蕖依然盛放,装作不经意地问:“鹤川哥哥,你这是第几次见荷花开啊?”
鹤川叹了口气,说:“仅两次而已。第一次是哥哥初来时,第二次便是你来时。”朱颜听了狡黠地咧了咧嘴,“照这样说,荷花开很不常见喽?”
“那自然是真的。”鹤川有些惋惜地说。朱颜突然冲连绵芙蕖大喊:“谢谢你们,还变回藕芽吧!”
鹤川想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锦缎般的荷花瞬间变成尖尖藕芽,气急败坏说道:“反了,反了!”
“哥哥要不要和我做个交易?”朱颜笑嘻嘻地看着恼了的鹤川问他,不待鹤川回答,他继续说道:“哥哥回答我刚才的那几个问题,我让那些荷花再盛开好不好呀?”
鹤川恍然大悟,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上这个小丫头的当。他俯身盯着他,好看的丹凤眼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小丫头,荷花固然好看,可哥哥觉得,这世间千般美景,都不及能把妹妹留在哥哥身边修仙重要。”
鹤川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恍惚间朱颜竟觉得这气息似曾相识。他的眸色染上一层迷茫,情不自禁地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朱颜这番话问的极其突然,鹤川望着他的眼睛,那里深邃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汪洋,若不是他定力好,真有种自己要被吸进去的感觉。他赶紧直起身子,拿起折扇在他额头敲了一下,说:“丫头这是说什么傻话?哥哥是第一次见你,我们怎么可能在哪里见过?!”
朱颜被这一敲恍然回过神来,尴尬地摸了摸刚才被打的地方,吐了吐舌头。鹤川到底还是回答了他刚才所问的问题。这本就是幻境,不受外界影响,亦不受仙界约束。
“你,所以说,刚才都是哄我的?”朱颜想起自己刚才还自作聪明地拿荷花一事要挟他,顿时觉得无地自容。鹤川看他羞愤地涨红了脸,安慰他,“也不全是诓你的,那片荷花确实只开了两次。”他指了指溪水,说:“荷花和溪水都是真的。不过这溪水不是寻常之水,乃王母娘娘的瑶池水所化。哥哥以此作为屏障才设了这么一方桃源之地。”
鹤川望着溪水发呆。他想,千年前的祝辞,虽然把自己当做凡人洛泱的替身,可对自己也是真的极好极好。若不然也不会去央求金凤仙子讨了王母的瑶池水来。
“那个船,是真的还是假的?”经鹤川一番解说,朱颜才觉得自己的脸面稍微找过来一点,便指着溪上的船好奇的问他。
“那只船可不是一般的船,它唤作‘木兰舟’”说着,鹤川携了朱颜,在他杀猪般的嚎叫中翩然飞落在木兰舟之上。木兰舟一路疾行,片刻后到了溪流中心。
“你轻轻嗅一下,是不是有木兰香味?”待朱颜站稳,平复好心情,鹤川出言提示他说。朱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惊道:“还真有哎!”他蹲下身去,小心趴在船头用手撩溪水,这溪流中间的水同溪边的水竟又有些不同,至于哪里不同,他也说不清楚。
鹤川见朱颜将水撩起放下,撩起放下,如此反复,便猜到他定是发现这溪流中心的水同溪边的水是不一样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从头至尾却未置一词。
从木兰舟上下来,朱颜既兴奋又期待,拽着鹤川的胳膊一阵央求:“鹤川哥哥,你可不可以教我怎么才能像你那样飞的既潇洒又帅气?”
鹤川拿折扇又要一顿敲,朱颜慌忙从中截下,挂着一张苦瓜脸说:“哥哥你不要再敲我了,虽然说你这扇子是个法宝,可我觉得你再拿它打我的话,我就成一个傻宝了!”
鹤川收了扇子说道:“御风飞行是小事,这个暂且不急。哥哥先送你一个见面礼,你一定喜欢。”
“什么礼物?”朱颜将头探过去,鹤川却故弄玄虚,往一旁躲了躲,故意不让他看真切。
朱颜不屑地“嗤——”了一声,小声嘀咕着,“都来了这么久了才想起送人见面礼。”他偷偷瞧着鹤川从仙鹤暗纹的青色锦衣宽大的广袖里掏出两个小玩意摊在手掌心里。
他以为是多么了不得的宝贝。原来,一个是通体碧绿、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笛子,另一个则是看起来十分破旧、皲裂的十分严重、上了年头的古筝。那古筝模样虽小,可看着有些眼熟,朱颜下意识将手伸了过去,只是还没有摸到东西,鹤川便将手收了回去。
“如此看来,你这丫头是喜欢这个破东西了!”鹤川将笛子收回去,就地坐下,不知道捏了个什么诀,那筝落地瞬间变得和世间其他筝般大小。只不过那筝尺寸是变大了,它破败的样子同时也被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