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跟到我和丹丹睡,你们都自己回屋去收拾哈,我们等下去酒楼那边吃饭”
说着,她用眼神剜了其他人几眼,打开了房门,拉着阮丹青和花花一起进去
纠结个屁,她才不要跟那个臭男人一个房间,她现在是单身,单身的好吧
“还有你”回了房间,秦言指着自家一向靠谱,但是这种时候容易摇摆的大闺女,怒道
“老子就晓得你个白眼狼靠不住”
“……我也没想撒子”阮丹青微微心虚
就算她已经二十来岁了,但是想要自家爸妈‘复婚’也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你最好没想撒子”秦言没好气地瞪了瞪她,拎着东西过去整理去了
她们这次在这边要留几天,衣服肯定是得多带几套的,不然那味道根本没法闻
秦言在整理东西,阮丹青就站在一边,顺着窗子往外面看去,那从门口过来还是三楼呢,这边看过去,底下还有七八栋六七楼的房子,是渝城没错了
房子接房子,楼梯接楼梯,树荫下扇着蒲扇的人,茶桌边喝着茶吹着牛的老人,路边上扛着大包小包东西的‘棒棒’……
“你以前就是干这个咧”
一家人收拾好了东西走出门,感受着这边不一样的风格不一样的街头气息,连带着闷热都仿若散去几分
突然秦言停了下来,看着那边长阶梯陡峭山脚下,或背着大包小包东西,或挑着大袋小袋,一个个满头大汗的身影,对着阮闵这般说道
“你刚出来那会儿就是搞这个”
这是渝城最普遍的职业,也是很需要力气活的职业,阮闵个把高体格好,刚从乡下过来,也没什么文化的情况下,就是干这个的
“有次下雨天我老汉出门摔了一筋斗,你扶了他一把,都把货都搞湿了也没说撒子,他就觉得你这个人还得行,喊你来我们酒楼帮忙”秦言想起那些年的事,心里还是有些酸涩
当初她爸身体多好啊,但是病来如山倒,说走就走
“后头你就在我们酒楼待到,从跑堂到掌柜”
再后面就是她爸病倒,她拉着阮闵结婚圆了他的心愿,两个人过了一段时间的圆满日子,但是等到后面鬼子来了,他参了军,他们见面的时间就不多了
他们俩现在最大的孩子阮丹青二十二了,小一点的阮冬青也十九岁,但是仔细算下来,她们正经相处时间,可能也就是他参军前的那段时间
婚前婚后加起来也就是八年时间
说不上短,但是对比她们总的时间,那就是连一半都没有的
“你还是入赘咧,以前屋头都是我当家,撒子都要听我咧”秦言又强调了一遍
“听你的”阮闵目光从那边棒棒上收了回来,从军这么多年,他已经离这些工作一直都很遥远了,他离的最近永远都是死亡
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次次找出生路,一步步到了现在
“你撒子意思?”他说话没什么起伏,一句听你的传到秦言耳中就变成了反问的意思,她加大了声音
“你是觉得我豁你?我儿豁,你随便出去问,老子以前就是当家咧”
“我的意思是,现在也听你的”阮闵一本正经地解释
“你觉得我会信?”秦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说起了下个话题
“你以前在这边还是有几个朋友,那个姓俞的还有姓范的都不错,后面还帮了我们忙,那个姓梁的,老子早就跟你说他不是个啥子好东西了你不信。当初酒楼一出事,就属他跳得最凶,必须给老子弄他”
“你哪天去把他打一顿”秦言提起这姓梁的就咬牙切齿,当初她们一出事,这人就直接落井下石,还来喊她把她家丹嫁给个老东西,她记他一辈子
“往死里头打”她强调
“好”阮闵没问为什么,光看她难看的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了
由这个开头,秦言又陆陆续续说了好些个让她记忆尤深记恨到今天的狗东西,有男有女,男的让他揍,女的她自己来,这记了十来年的仇,她总算是可以报了
“我也有我也有”
而说到这个话题了,一直当阮闵这个亲爸不存在的阮冬青也难得地凑了过来,非常积极激动地跟着告状
“那头巷子那个铁坨子,他以前抢我吃咧还推我”
“那个乔幺妹儿揪我头发,给我头发都揪走一大坨”
……
那小嘴叭叭
“滚一边去,你这是哪门子的仇,小屁娃过家家咧,当初哪个老子没带你收拾回来?”秦言听着听着忍不住骂人了
“你瓜娃子记性好哒,这点破事都记得到”
“那我肯定记得到啊,我都写本子上咧,等我以后老了走了我都要烧起带到走,我在底下继续报仇”阮冬青相当理直气壮,听得人真是哭笑不得
“我晓得那个”对此,一直安安静静的花花奶声奶气又得意洋洋地开口了
“我婆跟大孃也在里头哦”
阮冬青:……
她撒腿就跑,秦言紧跟其后,手头差一根棍子,就和旁边那同样追着熊孩子跑的年轻妈妈完全重合了
“你个胎神给老子站到,看老子不收拾到你……”
阮丹青在后面看着,笑得十分开心,拍了拍小花花的脑袋,看到了她脸上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