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娜,”她回过头对裹着大披风的中年女人微笑。
除了圣诞树上的彩灯,大厅里没有再开灯,昏暗的光线下,沙娜应该是看不清楚林平安脸上表情的。可不知为什么,她却仍有丝犹豫。“林,我要去教堂,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同我一起去吧”
明白宿舍监管沙娜的好意,可林平安却仍是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笑着送走要去教堂听福音的沙娜。她站在宿舍的大门前,仰关头,静静地望着袅袅而下的雪花,不觉拉紧身上的毛开衫,裹紧了自己。
返身上楼,在拐角处,她回过头,目光在那棵圣诞树上七彩的灯光上不自觉地停顿了数秒……
回到房间里,她拿起书,没看几页,还是又抛了开。走到窗前,她推开窗子,冷风扑进窗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虽然冷,她却没有立刻就关上窗,而是就那样趴在窗口,伸出手,去接飘过窗前的雪花。
掌心微凉,她立刻凑近眼去看,可还没等她看清雪花的模样,掌心便只剩了一滴清水。
生在香江,除了之前有去内地拍戏外,在英国才是她真正与雪为伴。那样一团团,一片片的白色雪片,总让她由衷地欢喜。带着孩子一样的稚气,她喜欢漫步在雪中。就像去年的那个冬日,和任弘文一起走在萨里的雪中,踩着脚下厚厚的雪,听着那轻轻的“吱呀”声,仿佛整个人都融入那样的宁静中……
唇边笑容未消,她便觉眼前一暗,不知怎么的,房间里的灯竟突然间暗了下去。
错愕地回过头去,林平安静了半晌,才摸着黑走到门前,推开门,只觉外面走廊一片昏暗,就连楼下也看不到半分光亮。隔着重重密林,远处的教堂与宿舍楼仍有淡淡的灯光,显然,是她们这栋宿舍楼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断了电。
从抽屉里摸出半截蜡烛,点亮了蜡烛又找出那只铜制的烛台。房间里,才算是有了让人安心的亮光。
可虽然有了亮光,房间里却渐渐冷了下去。没有电,就没了暖气。哪怕是她立刻关上了窗,可屋里的温度却越来越低。就连她找出大衣裹紧身体也无法控制地轻轻颤抖。
迟疑片刻,她执着蜡烛,缓缓摸下楼去,往一楼过道尽头的电控箱走去。
昏暗里,老旧的宿舍楼里,各种浮雕的图案都似在黑暗中重获了生命,带着诡异的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黑暗中扑将上来……
虽然知道那不过是光线的问题,可林平安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唾液。不知是从哪里吹进来的风,手中烛光也摇曳不止。
她小心地看着脚下的台阶,走下最后一节,还未及松口气,就突然听到一声“啪”的巨响。震得周身一僵,她怔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走廊边上的一扇窗被风猛地刮开撞在墙上。放下烛台,她走过去,正要合上窗,便听到敲门声。
声音有些急,虽然在风雪中声音不是很响,却让人听出一丝慌乱来。林平安皱着眉合上窗,回过头去,只看得见镶着玻璃的旧式花门外站着一个黑影。
虽然看起来不是很魁梧,可却明显不是瘦小的沙娜。有些不安,林平安执起蜡烛,小心翼翼地走近,大声喝问:“谁?”
外面的人似乎是回答了一声什么,可风雪中,却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是,那隐约传来的声音却让人听着有些耳熟。
“任……”举高手中的蜡烛,看清外面那张几乎贴在玻璃上有些发白的脸。林平安不禁又惊又喜。
疾步跑过去,她飞快打开门。夹着雪片,寒风袭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随着风走进门来的任弘文,抬起头来便先瞧见她有些发白的脸色。
也不说话,他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的大衣,直接披在林平安身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吗?是停电了?”
他沉声问着,走进门来,没有听到林平安的回答,不禁转头相看。昏暗的烛光下,对上她晶亮的眸。依稀,看清她眼中的笑意,一时间不觉有些恍惚……
正文 第十章 预料之外的故事
目光相对,林平安抿唇浅笑:“你能来,真好……”低声呢喃,她的声音很低,低得让任弘文根本就听不清楚。可是只看她带笑的眼眸,不用去听细,他已经随着她的笑而笑了起来。
笑容,一直漫延至眼底,再不是从前那种只浮在表面的笑。
任弘文笑着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蜡烛,问了控电箱在哪,径直便往一楼的过道走去。
“不知道你还会修电……”望着回过头来的任弘文,她眨了下眼,在听到任弘文幽幽一句“没修过”时,立刻大笑出来。
任弘文看起来真是没有修理过这些东西。用蜡烛照了半天,也不过是肯定了并不是跳闸的问题。两个人对着控电箱里发乱的电线,最后还是一声叹息。哪怕是在课本里学过再多理论知识,可是没有真正实践过,都不过是空。
回过头瞥了林平安一眼,任弘文不动声色地淡淡道:“大厅有壁炉,我先去把炉子升起来好了。”
“你生炉子?”林平安咽下后面的话,笑着应下。看任弘文就这样要往外走去,忙把身上的大衣扯下来:“你穿上衣服再出去,小心又冻感冒了……还有啊,柴都堆在……”看着任弘文已经走出去,林平安笑了笑,返身上楼,抽了条毛毯又回到楼下大厅。
原本虚掩的大门在风里敞开,有雪随风刮入,在门槛处积是薄薄的一层白。抱住肩,林平安走过去关门,却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走出去,一脚深一脚浅地往楼后蹒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