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风颂也自然知道薛冷玉一直跟着白己,对自己并不是一件好事,可还是不放心她,想了想,唤了隗裕过来。
隗裕往这边一站,目光自然的和薛冷玉交错开了。大仇没有小怨不少,要是翼行还会硬挤着客气的笑一笑,可他却干脆连个表情都不愿意给。隗裕如此,薛冷玉自然也就没有好脸,两人便这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般的,谁也不屑谁,谁也不想理谁。
展风颂知道隗裕性格便是如此,也没办法计较,好在知道他便是再不满薛冷玉,自己的命令还是为一丝不苟的执行,不会有一点松懈的,就放心的让他保护薛冷玉。
“隗裕。”展风颂道:“你现在起,便跟在冷玉身边负责保护她,如今军中流民混乱,你要仔细小心,不能让她受了一点伤害。”
隗裕眉头一皱虽然没有说不愿意,可是那面上神色却是呀明白白。
薛冷玉却是听了这话,“不要。”两个字脱口而出。
隗裕听了,心里反而轻松。他也不愿,非带不愿。
展风颂又何尝不知道这两人如今是互相极为不快,可还是解释道:“冷玉,隗裕身手很好,而且善于用毒善使暗器,身手反应,都是朕手下这些人中,最灵敏的一个。如今这种情形,由他来保护你,再恰当不过。”
隗裕性子虽冷,可是他做事却一向让展风颂放心。
薛冷玉虽然知道展风颂既然这么妥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可是再看了眼隗裕在那望天望地,完全不犯白己一点半点的放在眼里,不禁的直了脖子:“就算他再厉害,你看他的样子,只怕你一转身,要是有了什么危险,他都恨不得把我往人家刀子下面推的,能指望他保护?
他不来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身手再好,没那个心,有什么用?
展风颂无奈,还未再劝,隗裕却先道:“薛姑娘过虑了,皇上即是命臣保护姑娘,隗裕便是自己性命不要,也会护得姑娘周全。”
就算他再不愿意,也绝不会罔顾了皇命。何况薛冷玉虽然碍眼,却也没有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情,刚才那一番争执,就算是想找他和翼行的麻烦,大局上还是为了国事民安。
既然隗裕这样话出口,展风颂又是一副他安排定然没错的样子,薛冷玉也不想这个时候给他添乱,便道:“那好吧。先说请楚了,你是领皇帝的命令,我是承展大哥的人情,各不相干。”
隗裕没说话,心里哼了声,冷着脸目光淡淡。
展风颂知道隗裕为人,便是两人如此互不顺眼,也知他自然会尽心。便道:“冷玉,那朕先去别处,你便自己随处看看。”
“恩。”薛冷玉应了展风颂,待他去了,才自己迈步往外走,一边对隗裕哼道:“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我这么用心,还不是为了你们皇帝的事业?你看不起我,就因为我是个女人?哼,别嫌我说话坦白,姑娘我,除了不会武功,哪一点比不上你们?”
文才武略,气度胸襟。薛冷玉看这些自认高高在上的男人,自觉比起自已,也就是一般一般。
隗裕不说秸,只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薛冷玉身后。耳目四顾,留神这周边的一举一动。薛冷玉如今可是展风颂那么重视的人,而且看来还真是有些能力,若是伤了她,确实不好交代。
薛冷玉想了想,往那些收置了老弱妇孺正在疗伤的糊里走。想着万一有些什么女子病患,军中全是男人不好相助,自己也能插个手。
虽然不是医生,可是一些急救的知识还是有的。若能帮上些忙,也许能转了大家对自己这敌视的看法,虽然说起来无所谓,可是毕竟让人不痛快。
如此军队远行,军中自是有大夫随行的,不过毕竟是战斗部队,随行医师也不过是三五人,如今基本全在安置这这些老弱妇孺的棚子里忙碌。
那些年轻人,虽然经过长途跋涉,不过最多是些皮肉之伤,便是有经验些的士兵都能处理。给了食物和水,便自己休息,反而不用操隗裕随着薛冷玉在棚中一点一点看去,不免的留意了她的神情。
却是心中迷惑。
薛冷玉也并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一个棚子一个棚子的看过,那些士兵知她是展风颂身边的人,对她也还客气,她也就是点头应了,并无表示。也不刻意的去做什么,看见有需要帮忙的递水抱孩子什么的,也都一片坦然的做了,并没有什么施舍的神情。
薛冷玉此时正抱着个哭闹不止的孩子哄着,孩子的母亲罹难,只有奶奶带着。老人年迈,受了这一路奔波早巳累的病倒,大夫诊治时孩子又闹的不歇,以为是饿了,喂了些米粥,依旧哭闹不止。
那些士兵都是大男人,何曾有过带小娃的经验,就算是已径轻手轻脚,却还是难免的让孩乎不舒服,兀自哭个不歇。
薛冷玉见了,便自士兵手中接了孩乎,她虽然也不曾有过这些经验,可是至少在孩子看来慈眉善目的,轻轻哼着摇篮曲,来回走动的在怀里摇了,累出了一身汗,总算是让孩子睡着了。
见那老人还没从军帐里出来,薛冷玉也不放心将孩子再交给粗手粗脚的士兵,便棱着在草地上随便的坐了。看着怀里睡的香甜的笑脸,心里一片柔软。
这可怜的孩子,只怕也是受了惊吓,多日没有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了。这样逃亡,又没有母亲在身边,本来便是有一顿没一顿,连大人都不一定能受的了,何况是个尚在襁褓的婴儿。
隗裕站在薛冷玉身边,两手抱在胸前,低了头看薛冷玉怀中的孩子,神色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