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因为她从小就不争气又倔的原因吧,刘老爷子没难为她,却也从此更不重视她。
这么些年过来,孩子都已经10岁了,她还是刘家可有可无的透明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更象刘家的保姆。
当然,刘老爷子这人好面子功夫,刘家是从来没请过保姆,不过正因为这样,她就更像保姆了。
就象现在,全家坐了外面高谈阔论,她就只能蜷在厨房里择菜洗米。
“二妹,你怎么了?”
二嫂尖利的声音使得刘玉花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个笑容:“刚才切元葱辣到眼了,对了二嫂,我想问你件事儿,今中午那卖海鲜的是什么人家?”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背讳的,相反,她越不提,别人就越忽视她,不管怎么说,于和伟已经不是以前的于和伟了,她,也要做一下改变。
“二妹,不是我说你的,生在咱们这种家庭,你怎么能连这事儿都不知道,那海鲜铺子是国税局局长小舅子的。
你说,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招惹他,好吧,我再告诉你,如果单单是国税局局长小舅子,以咱们家的背景也没什么好怕的。
可偏偏的,国税局局长的姐姐嫁给了省里的聂省长,你算算,这样的人家,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吗?
别怪二嫂不帮你,要是真让对方知道了咱们是哪家,以后,刘家在这香山市可就不好混了。二嫂总不能因为你一个,毁了整个刘家,你说是不是?”
刘玉花冷哼一声:“就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垄断市场?”
“你给我出来!”
刘老爷子的大喝声传了进来,刘玉花犹豫一下,直了直背脊走出去:“爸,什么事儿……哎哟……”
硬硬的大苕帚疙瘩砸在刘玉花的额头上,头上的硬条子划破了眉框,血,便顺着眼角流了下来,看上去极吓人。
出了这种事儿,刘家大嫂二嫂也不好僵坐着,赶紧找了药箱来帮刘玉花处理了伤口,揭一个大大的创可贴贴在眉骨上。
众人忙活完了,刘老爷子哼一声:“知道我为什么要砸你?”
“不知道。”刘玉花挺直了身子,“反正从小到大,爸都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做,都是不招您的待见。”
“老头子,你消消火!”
眼见着刘老爷子又要找东西砸,刘老太太吓得赶紧拉住了他,不管怎么说,小四也是她亲生的,万一有个好歹,她这个当娘的哪能不心疼?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种?”刘老爷子恨恨的虚点着女儿,“生在咱们这种家庭,就是头猪,也应该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可你呢,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么幼稚。
还有你那个男人,当年听了我的嫁给小苗,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可你偏偏要嫁给于和伟,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会有出息,要做个样儿给我看。
好啊,十几年过去了,他做的样儿在哪儿?你给我说说,他做的样儿到底在哪儿?没出息的东西!”
“爸,谁说他现在没出息?”刘玉儿挺了挺身子,“他现在,是市长的秘书,怎么就没出息了?”
“市长秘书?”刘老爷子气极反笑,“你真当我老糊涂了?新任市长的秘书是聂主任安排的,叫贺乐清,关着于和伟什么事儿了?”
刘玉花摇摇头:“不可能,于和伟不会拿这事儿骗我的,不管他的官运好不好,他从来都不是个撒谎吹牛的人,这个,我坚信。”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刘老爷子看向刘家老大,“告诉你妹妹,夜市长的新秘书是谁。”
“爸……”刘老大眼神闪了闪,“贺乐清是司机。”
“你,什么个意思?”
“夜市长的秘书,的确是小妹夫。”刘老大边说边缩了缩身子。
“嗯?”刘老爷子忽的站起来,“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不早说?还骗我说什么贺乐清是夜市长的秘书?”
“爸,我也不是有意的。”
“老二,你也知道?”刘老爷子看向二儿子。
“是。”刘老二躲闪着老爷子的逼视,最后,索性光棍的迎上对方的目光,“爸,这事儿真不是故意骗您的。
最初,夜市长的秘书的确是蔡书记安排的,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就突然换成了妹夫。
当时坊间对夜市长的传言极不好,我们就没敢跟您说,后来,您分析了后,我们也觉得有道理,可是,真的没勇气把这事儿告诉您。”
“不孝子!你们这些不孝子!刚才还夸我分析的好,敢情,一直在耍我老头子玩呢,你们,压根就不听我所说的,对不对?
或者说,你们一个个,都已经站到了蔡书记那边,对不对?一个个的,赶紧给我说实话,要是再骗我,看我不用拐杖敲死你们!”
“你们也太过分了,你爸当了那么多年的官,见识肯定比你们要强,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能骗他呢?”刘老太太瞪着儿子女儿,“快和你爸说话,赶紧的!”
“爸,对不起,我们真的也不想这样,可现在,已经不是您在位的时候了,那些个叔叔伯伯也都使不上力了。
蔡书记找过来的时候,我们也不敢和他对着来,本来,也想着和您商量来着,可上次刚跟您提了个头,就被您给训一顿,我们哪还敢说话。
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不管爸分析的对还是错,我们也只能认了,爸,您就相信我们一次,我们的选择,肯定是没错的。”
“你凭什么这样说?”刘老爷子满眼喷火的看着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