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我打算选伦敦,那里有最好的机会,我爸爸认识那边的人,他们不敢和我抢的,剩下那个名额我和他们说,让他们让给你,好不好?”
孟醒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我不要。”
“去哪都是一样的,况且你也是学法律的,干这种有失公平的事情你不害臊?”
孟醒分析出,现在应该是愤怒在占领他的大脑,他很少生气,所以对冲动的产生也无知无觉。
“蒋霁,我不喜欢你这样,我讨厌你了。”
对于孟醒来说,这是史诗级的一大步!原来情绪的表达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被硬生生逼了出来。
他生硬地拒绝蒋霁:“我要回去了,再见。”
蒋霁似乎也愣住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于是收获了今天第二个离他远去的潇洒背影。
一晚过后,蒋霁反应过来了。
他开始给孟醒打无数个电话,拒接、不理就一直打,Whats和号码被拉黑也没用,因为他还有好多部手机,好多张电话卡,实在不行还能借别人的。
他给孟醒发好多好多的短信。
【蒋霁:阿醒,我发现我还是喜欢你。】
【蒋霁:阿醒,今天有空吗,导师今天出差,你肯定没有任务,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蒋霁:阿醒,我跟陶谚是玩玩而已,我犯错了,我脑袋不清醒才答应他的表白的。】
【号码xxxxxxxxxx9:阿醒,在不在,我到你公寓去找你好不好?】
【孟醒:不好。】
【号码xxxxxxxxxx9:好吧,这次我会慢慢来,我尊重你,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号码xxxxxxxxxx5:阿醒,不要拉黑我,你拉黑不过来的。】
【孟醒:我可以告你骚扰。】
【号码xxxxxxxxxx5:哦,你可以去试试。】
【号码xxxxxxxxxx1:阿醒,和我去伦敦吧,我和我爸打过招呼了。】
孟醒看完最后这条消息,重重叹了口气。
特权阶级,确实可以不顾人死活。
其实蒋霁说得没错,他确实是精神不正常的神经病,时少观给他开具的诊断证明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所以为什么还要为难一个神经病,对神经病穷追不舍呢?
那边的蒋霁应该是发消息发累了,手机屏幕暗下去,短时间内没有动静。
孟醒对着反射出他的脸的黑色屏幕陷入沉思。
鼻子是鼻子,嘴是嘴。唯一在外貌上和身边人有显著区别的就只有他透亮的绿色眼珠。
综合来看,还是最为普通的沧海一粟了。
孟醒不是没有欣赏美的能力,他觉得蒋霁的长相就很帅气,浓眉大眼,他只是缺少对自我的认知。
他只觉得自己长得不丑,但也不至于把蒋霁那样的公子哥迷得神魂颠倒吧?
孟醒对着手机屏幕照了半天,试图以严谨的工作态度找出自己的可取之处。
还没研究透彻,屏幕亮了,伴随着手机铃声,震动的触感,以及一个出现在屏幕正中的名字。孟澈。
孟醒顿了顿,犹豫两三秒,接起来。
那边先说话,很愉快地叫他:“嘿,哥,忙什么呢?”
孟醒说:“回公寓了,不忙。”说完就后悔。
他被蒋霁烦得乱了心神,一时间居然忘了规避风险。
风险出现了。孟澈在那边的声调都变得高了,他说:“不忙啊,最近爸爸也在休年假,那什么时候回家吃顿饭嘛,爸爸妈妈和我都好想你了。”
工作狂孟启明大法官居然舍得休了年假,孟醒心中诧异,多问了一嘴:“爸爸休年假了?怎么了?”
孟澈不以为然地透露:“我不是刚在全国机器人比赛里拿了奖嘛,想去趟伦敦玩来着,妈妈和爸爸说他好久没休息了,就趁这个机会放个假,我们一家出去放松放松。”
“哥,你一起啊。”
就算孟澈邀请了他。但是——我们。一家。这两个词排除了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两个词深深刺痛了孟醒。
孟启明是爸爸,钟施仪不是妈妈,孟澈只是半个弟弟。
钟施仪和孟澈,都是不同于他的黑色眼珠。
沉默了几秒,孟醒说:“我不去了。”
“啊,为什么,不是不忙吗?”
“我今天吃过饭了,明天要忙,旅游就算了,我过几天要去外地实习,没有时间。你们玩得开心。”
孟澈问:“你要去外地?去哪?”
孟醒看向桌上摊开摆放的实习意向表格,指尖无意中点到一个从没细看过的城市。
嘴还没和脑子打好商量,或许也只是一个打发的借口。
“香格里拉。”
挂了电话,孟醒打开mood。
【蒋霁还在给我发消息,很烦,装看不见吧,过两天我也去换一个手机号,虽然很麻烦。孟澈又给我打电话,他没有恶意,他和钟姨都对我不错,我知道,但我就是……算了,还是很烦。讨厌伦敦了。
备份于2017.03.24】
【是否将日记分享到树洞?否。】
【是否将日记设为私密?是。】
写完后,孟醒关上了手机,将屏幕倒扣,拒绝再看到自己的绿色眼珠。
孟醒最后一个在最后一天交表,导师拿到他的那张表后,看了一眼,没有对他的选择发表什么意见。
“香格里拉,好地方啊。”老古板在面对孟醒的时候稍微风趣,话多了一点。
“我前几年和我妻子去那里旅游,草原和雪山都壮阔,细节什么的年纪大了记不清,只记得天很高,云很浓。美到想直接住在那里。”
孟醒毕竟没有亲眼所见的实感,只好在导师感叹的目光里懵懂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