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134)

那个曾经想带余亮和江一帆走出来的人，让他们两个接受赞赏和迎接光明的人，那个这四年来背地里默默组织着【卧底暗潮】行动的王眀耀，他是高兴的吧，看到曾经的领导和自己的学弟。

穿着警服来看自己。

许久后，余亮和江一帆走在烈士墓园的道路，和远处向自己敬礼的学生，礼貌回应。路边。

江一帆给余亮点了根烟，随即给自己嘴里叼着的香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那天我和耿磊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说如果当年是他审讯我的话就好了。”

余亮偏头望去，视线里江一帆的侧脸在青白色的烟雾里有些模糊，漆黑的眼底那副一闪而过的悲伤，却那么真切。

“如果这样的话，就不会有突然提前来的调查组，我就能去学长家里，吃完那顿王叔给我做的饭，那么多年过去了，还真的挺怀念的。”

市局的事情发酵后，王眀耀和江一帆无法再跟之前那般关系。

其实期间很多次。

江一帆提出可以偷偷去看看王叔，但是王眀耀和余亮很明确的告知他‘缉毒警察工作的特殊性质，既然能有那份尸检报告，就说明他们被盯上了，绝对不能让别人发现问题。’余亮明白这些年，江一帆背负的东西不比自己少。

明明就是缉毒支队的案子，明明就是自己的错误，却让这个刑警承受那么多。

二人抽完香烟，准备回去车里。

“江一帆，有个东西给你。”余亮在自己身上那件保存了四年，依旧崭新到没有一点折痕的警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礼品袋。

江一帆看着眼前的东西，这个礼品袋不大，也就是他的拳头大小问：“这是什么？”

“礼物。”余亮回答。

“你送我的？”

余亮不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说：“你先打开看看。”

江一帆有些疑惑，打开那个礼品袋，里面是个黑色的袖扣，款式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余队，你这老年人眼光不太行啊，哟？还有个贺卡，写的什，我来打开看.....”

冬日的寒风不断的吹拂着余亮警服的衣角。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哭泣的江一帆。

“真的是，眼光…还是那么不好....跟之前送我的这款手表一样，你看看啊，余队...”

江一帆说着把手腕上的那款钢表举了起来，头却低着，抽泣，哽咽，泪水不断落下，打湿了有些发黄的贺卡，模糊了字体——

【恭喜你啊，晋升副支队长了，学长真的很为你开心，送你的礼物。】

‘领导，我真的很想当面跟祝贺江一帆，可惜我做不到了。’‘他真的很优秀，我有次去路过刑侦支队大楼的时候，看到他身后跟着一群刑警，好威风，我当时真的想去说些什么，可是我连一个眼神都不能给他’‘那么多年，我对不起他，领导，我想让你们两人跟都站在大家的喝彩声下，我想让你重新穿着警服。我想让江一帆不再背负骂名不理解.....’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无数的回忆像是电影片段不断重复在余亮的脑海里。

这个没有送出去的晋升礼物，好好的放在余亮的警服里面包裹着，是他去拿的时候发现的，他想这里是王眀耀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了。

缉毒支队大队长的储物柜，里面存放的是‘死去的前支队长’的遗物，没有人会打开，除了王眀耀本人。

没有人知道他偷偷把这件警服拿出来熨平了多少次，才能那么多年都看不出褶皱，每次拿出来的时候，都在想着‘总有一天，警服和里面包裹的礼物一起能给到对应的主人吧。’只是，就好像四年前的雨天，看着离开房间的背影，那句没有说出口的‘恭喜你破了案子！江一帆！’这件警服和晋升礼物，终究没有办法亲自送出去了——

第61章 散步，吹风，看日落

“终于被判了！这个杀人犯！”

几天后的某个下午，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内，就听见邱勇的声音。

罗小文笑着说：“中队长，你这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的，可以去跑现场了。”

“我倒是想跑的！那还不是...”邱勇看了眼门口：“没回来吧？”

“哪能呢，送未来老丈人去机场，不得好好送啊，怎么可能那么快？”罗小文说：“我现在才知道那天江副支队穿出那样是为什么了。”

邱勇松了口气：“还不是江副支队不让我跑！非说什么要等我伤口的完全愈合，你说说看，他自己浑身伤口多少？缠着纱布查案子，怎么我老邱就不行！我..冯队！”

罗小文也猛然起身：“冯队，您怎么来了。”

冯若云把手里的两份报告放在桌子上：“这个是江一帆之前申请的东西，已经批下来了。他人呢？”

“送方煦他爸爸去了。”邱勇解释。

“嗯，这个案子能破，确实方煦父亲很大的帮助，如果不是他在法庭上出具权威证明，我们不会那么快结案的。”

走廊内，徐梦手里拎着刚去便利店买回来的一大袋零食，甩着马尾辫哼着歌，忽然歌吓得停止：“冯冯...队，您怎么来了...”

刚离开办公室的冯若云看着徐梦，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

徐梦心想完蛋了！这不会要挨骂了吧？

良久的沉默后，冯若云淡淡开口：“去买零食了？”

“我我我，....你听我解释，冯队，这不是休息吗，然后也没事情，我就去楼下...”

“哪款好吃，刚好我中饭没吃，现在有点饿了。”

徐梦立刻拿出自己零食袋子里面的果冻，巧克力，薯片：“这都好吃，冯队你信我！包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