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独孤鸣一眼，道：“如果我没看错，少城主似乎并不适合修习你的剑法，难道你便要任凭您的剑法失传？”
（四十二）别
剑圣冷笑道：“难道你就能将我‘圣灵二十二剑’发扬光大？”
霍凝烟笑道：“圣灵剑法刚猛凌厉，本就不太适合女子修习——前辈说笑了。”
她话锋骤然一转，轻笑道：“但是，这里却有一个极适合修习圣灵剑法之人。”
剑圣环目一转，道：“你是说——步惊云？”
霍凝烟微微颔首，道：“正是。”
剑圣冷冷道：“不错——他的确是资质不俗，但你莫忘记了，他是杀死我二弟之人，与我无双城仇深似海！”
霍凝烟微微一笑，淡然道：“那便要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却不知——你是更在乎‘仇’，还是更在乎‘剑’？”
剑圣目光一凛，沉吟不语。霍凝烟却又悠然道：“今日你因身体原因挫与雄霸之手，难道便不会不甘心么？”
她骤然抬起头凝视着剑圣，缓缓道：“但若你将圣灵剑法传授给步惊云，他日雄霸定然会死在圣灵二十二剑之下！”
剑圣身躯微震，如果方才他还在犹豫，现在他确实已经动心！
在雄霸手底不战而败，这几乎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这样的耻辱，唯有用鲜血才能够洗刷！
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可以传授他圣灵剑法，但是他必须立下誓言，绝不用此剑法对付无双城中人！”
霍凝烟瞥了步惊云一眼，意似征询。步惊云却已沉沉开口道：“我不相信神，因此亦从不发誓。但——我说出口的话，永远无悔。”
“我答应你。”
剑圣凝注他半晌，终于点头道：“我相信你。”
独孤鸣变色道：“伯父，你难道真得要……”
他话未说完，释武尊已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向他摇了摇头。
剑圣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独孤鸣如此做法，亦不过是枉令他不快而已。
剑圣却恍若未闻，随手自怀中取出一本卷册，抛在步惊云的怀中，随即转身大笑而去。
独孤鸣冷冷瞥了步惊云二人一眼，自步惊云手中接过昏迷的独孤梦，又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才追着剑圣去了。
霍凝烟不禁哑然失笑，她望着步惊云手中的卷册，慢慢敛了笑容，轻轻道：“抱歉，我没有征询你的意见就私自决定。”
她顿了一顿，道：“但我本以为你会当时就拒绝的。”
步惊云没有说话，却猝然握紧了拳。
他又何尝想接受敌人的恩惠，但是现在的他，实在还太弱！
霍凝烟沉默了片刻，忽然低声道：“其实若想杀死雄霸，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
步惊云霍然抬首凝注着她，熠熠的目光似乎要直望入她的心中。
霍凝烟笑了笑，接道：“区别只是在于，你是想要亲手报仇，还是借刀杀人。”
步惊云微微皱起了眉，霍凝烟此话，无疑并不合他的心意——他绝不愿意雄霸死在他人的手中！
可是一旦他们离开天下会，报仇之事，更是遥遥无期……他当然可以等，但他怕雄霸等不起！若雄霸得其终老，他恐怕真的会悔恨一生！
他沉吟着，终于缓缓开口。
“我想亲手报仇——”
“你——是否可以帮我？”
霍凝烟微微眯起了眼，嫣然一笑。
“我等你这句话，已等了足足十年。”
步惊云怔然半晌，忽地面色微沉，道：“是谁！”
他霍然转身，右掌微抬，方欲向后拍去，却已看清了来人面容，不禁怔了一怔。
来人竟是神风堂的副堂主——杨真。
他向步惊云行了一礼，又转身向霍凝烟抱拳道：“霍堂主，方才聂堂主已在幽若小姐的帮助下离开了天下会。”
霍凝烟微微点了点头，笑道：“那我便应该恭喜你了——自明日起，你便是神风堂的堂主了。”
杨真面上却不露丝毫喜色，只淡淡应道：“多蒙霍堂主提携。”
霍凝烟点了点头，道：“你回去罢，谨防雄霸发觉——我要离开天下会一阵子，等我需要你力量时，自会通知你。”
杨真答应一声，径自去了。步惊云虽默然不语，却直直盯着霍凝烟的眼睛——他在等着她解释。
霍凝烟笑了笑，道：“如你所见……神风堂和飞云堂的副堂主都已宣誓效忠于我。”
步惊云不禁心中一震！雷横乃是他的得力手下，却未料连他也已被霍凝烟收服——霍凝烟究竟在背地里做了多少事情，下了多大的功夫？
霍凝烟淡然接道：“悦烟堂上下，只依我一人之意行事——我离开后，悦烟堂的情报部门和人事部门立刻就会陷入瘫痪。”
步惊云双眉一挑，道：“那——天霜堂呢？”
霍凝烟沉默片刻，道：“雄霸今日遇险，秦霜却未来救驾，以雄霸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会对他心生猜忌……”
她微微摇了摇头，目中神色既似慨叹，又似无奈，轻轻道：“秦霜只是为了雄霸而生，离开了雄霸，他就什么也不是。”
步惊云没有说话，他当然明白秦霜是一个怎样的人。
——愚忠！
像他这样的人，恐怕终生都只会仰雄霸之鼻息！
霍凝烟微微一笑，道：“既然一切都已安排好，我们便暂时离开罢——失去了三大堂主的天下会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真的很期待。”
第一卷，终
（一）传
清晨的阳光穿透了淡薄的晨霭，撒落在青石所铺的长街上，漾起一片耀目的金黄。长街的尽头，是一栋三层的小楼，虽未雕梁画栋，却也甚是雅致，红木所制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中华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