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烟默然片刻，终于转身直视着他，淡淡道：“——没有为下会效命的资格！”
非不愿，实是不能。
断浪实在太危险——无法驾驭的属下，永远都不需要。
断浪握紧拳，指甲已深深刺入掌心，冷笑道：“那今日岂不是死定？”
霍凝烟微偏头，缓缓道：“若无意外，的确如此。”
断浪听到“意外”二字，已然皱起眉，霍凝烟向杀伐果决，又如何会出种含糊不清的话？他沉吟片刻，却忽然展颜笑，抱剑而立，悠然道：“倒要看要如何杀！”
霍凝烟冷冷瞥他眼，沉默不语。剑晨仰首望下色，沉声向霍凝烟道：“若不愿效忠，是连也要起杀？”
霍凝烟笑笑，道：“剑晨师兄的是哪里话？又怎敢对师兄无礼——”
剑晨剑眉轩，缓缓道：“但是，已决意和些英雄好汉共同进退！”
他缓缓退到左边，向众人笑，大声道：“今日便与诸位同生共死！”
众江湖中人皆是惊，随即齐声赞誉叫好，面上也纷纷露出果敢坚毅之色，继而铿然将兵刃拔出，向下会众怒目而视！
秦霜斜睨剑晨眼，向霍凝烟低声道：“时辰到。”
霍凝烟头，缓缓伸手指向右边的那群满面谄媚之色的江湖人士，道：“动手！”
右侧诸人不由纷纷变色，方想出言询问，数千支弩箭已如流星般直射而来，时间惨呼声声，鲜血漫——待到箭矢停下，右侧场中已再无人能够站立。即使武功强若剑贫也无可例外！
他右腿中箭，斜斜倚在地上，望向霍凝烟的目光中满是怨毒之色……他受伤本来不算太重，但弩箭上均涂有剧毒，只是片刻，他面色便已转为片惨绿！
立于左侧的武林豪杰们都不禁怔住，均呆呆注视着霍凝烟，张口结舌，难发言。剑晨睁大眼，道：“为何……”
霍凝烟淡然笑，向众人敛衽礼，低声道：“凝烟本是不该相欺各位，但凝烟心为江湖除害，匡扶武林正道，此举亦是迫不得已，请各位原谅则个。”
缓步走到那受伤的青年子身旁，搭上他的脉搏，片刻展颜道：“还好位少侠无恙，否则可真的是罪无可恕。”
名锦衫少年瞪着霍凝烟，讶然道：“只是为除去些贪生怕死、趋炎附势的小人？”
霍凝烟正色道：“正是。”
叹口气，肃然道：“如今江湖中良莠不齐，便是正道名门之中也多有邪魍小人……凝烟不过是想为中原武林做些小小的事情而已。”
名矮小老者扫眼右侧的尸首，目中露出抹鄙夷之色，沉声道：“些人里不乏名门子弟，莫非便不怕他们长辈家人来为他们复仇么？”
霍凝烟笑道：“下会又有何惧！”
众人听此言，都不由感到热血沸腾，顿时群情激愤不已！那矮小老者抚掌大声道：“好！小丫头豪气冲，范仲若再不做些什么，倒是矫情！自今日起，‘南帮’以下会马首是瞻！若江湖上有人欲为些卑鄙无耻的小人出头，便由‘南帮’代为接下便是！”
众人不由轰然叫好，纷纷表态要与下会共同进退——江湖人士对贪生怕死的小人最为厌弃，霍凝烟虽有少许不是之处，此时却也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
霍凝烟头笑道：“多谢各位抬爱——那么剑祭继续举行罢。”
范仲长声笑道：“看剑祭亦没有什么举行的必要！绝世好剑除霍姑娘之外，还有谁有资格取得？”
众人愕然片刻，同声开口附和。却还是根据剑祭的规矩依次在鼎中滴入鲜血，才纷纷散去。唯有断浪剑晨二人还伫立旁，人抱剑而立，人垂首不语。
秦霜皱眉沉吟片刻，低声道：“凝烟，觉得那些人……可靠么？总觉得的那些话并不足以取信他们。”
霍凝烟淡淡笑，道：“的话骗不过任何人，只不过他们都选择相信罢。”
刻意提高声音，即使是立在旁的剑晨断浪二人也能听得清二楚。
秦霜怔怔，道：“是……”
霍凝烟笑笑，道：“真的以为每个人都能够视死如归？他们只是需要个能够堂堂正正地活下去的理由而已。”
对江湖中人来，声名往往比性命更为重要。就算再如何逼迫，些人也不会违背自己的原则……但若有机会活下去，谁又愿意死呢？
即使明知霍凝烟所的都是谎言，也只能选择相信。信任毕竟比死要轻松许多……他们再没有第三个选择！
只是给他们个向下爬的台阶而已。
秦霜目光在右侧场中诸人的尸首上扫，道：“其实些人也未必不能收作己用，般做，岂非有些可惜？”
霍凝烟淡淡道：“他们可以在威压下服从下会，他日也可能会在他人逼迫下背叛——种属下不要也罢。但是方才那些加入下会的武林人士便不同，至少不需要担心他们的忠心。”
把玩着发梢，悠然道：“用些卑鄙小人的性命换得那数百名臂膀栋梁，难道不是很便宜么？”
作者有话要说：
= =女儿，我怎么感觉你在女尊道路上越走越远了``你快回来啊``
（三十一）争
剑晨凝视着霍凝烟，满面俱是惊愕之色，直到今日，他才终于真正明白究竟是怎样的个人！不但心思极深邃，野心更是大得可怕……若放任不管，江湖迟早会成为的囊中之物！
他握紧拳，冷冷道：“绝世好剑是绝不会交给的——即使无法劝服，也绝不能让剑助纣为虐！”
他霍然转身盯着炉内翻腾的火焰，只微踟蹰，便纵身向炉中扑过去！还未扑到近前，炉内高温便炙的他须发微焦，痛苦难当，剑晨自幼虽不能养尊处优，却也从未受过等苦楚。但他却咬紧牙，堪堪未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