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步行的,因为他是路盲嘛。沈皓,没有我在你身边为你指路,你会迷失方向吗?
不会的,因为下个月你就要迎娶你的娇妻了。她会告诉你你该走哪条路。
每个晚上都这样胡思乱想。每个晚上都这样开著窗户吹风。
终於我病倒在床,连去楼下的邮筒拿报纸的力气都没有。傍晚的时候,我清醒了一点,望著屋顶,想著如果就这样死去,应该也是一种解脱吧。
门铃响了。我抬了好几下身子才从床上爬起来,摸著墙壁,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住我对面的那个WILLIAM,发著高烧的我以为是沈皓。倒在他身上,说,“你来了。我好想你。”对方什麽也没说,将我多日未领的报纸放在客厅,然後把我扶回到床上。
热毛巾搭在了我的头上,棉被也替我盖好了。多日未开的窗帘也拉了开,我睁开眼,看到窗外巴黎的繁华夜景。
我的世界因为他的到来,灯一下就开了。我以为很接近天堂。
我听到浴室的水声,闻到厨房煮粥的香味,上次买的那张轻音乐的CD在唱片机里安静地转著。我好开心,因为沈皓还在。
他帮我洗澡,喂我吃药,喝粥。
他让我躺好,帮我盖上棉被。说“好好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见他转身要走,我伸出手拉住他“不要走,不要扔下我。再也不要扔下我。”
他蹲下身来,望著我的眼睛说“我不是他。你看清楚。”
“我们来做爱,来,你好久都没碰我了。来。”说完,我把他的手拉到我胸前,靠过去亲吻他甜美的嘴唇。我闻到熟悉的剃须水的味道。青草的味道。骗人。明明是你,我知道你只用这个味道的剃须水。
他刚开始没有反应,只是配合著我。等我的手摸到他紧绷的下身,他开始夺过主动权,脱离控制般地在我嘴里攻城掠地。他狂乱地吻遍我的身体,包括我下身的欲望。仍旧因为感冒发烧的身体在他的唇下就像著火了一样。
我迷糊地抓住他的身体,以为这样他就可以属於我了。
他进入的时候,我叫出了声。沈皓,我们的灵魂又交织在一起了,不会离开的。
那一晚,高烧不退的我,看到了这个城市最美丽的夜景。在他的怀抱里。
第二天,听到小鸟的叫声,我幸福地醒过来。看到旁边男人的睡脸,伸出手去摸,他翻了个身,脸正对著我。沈皓快醒,要上班了。我刚要叫他,却发现他的眼角没有那道条形的小疤痕。
这,这是住我对面的WILLIAM。完蛋了。我居然把他勾引上了我的床。
我慌忙起来穿衣服,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解释这一切。他却用他那性感妖冶的声音说
“别慌。我不要你付责任。”
“那个,对不起……我昨天发烧烧糊涂了。”
“我明白。”
“那。。。那。。。以後还能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第一次跟男人睡。”
说完,他还给了我一个大微笑。
完全适应巴黎的气候是一个月後。这一个月里,WILLIAM都陪著我。和他在一起没有任何的压力,很轻松。他总是很关心我,感觉上我们多年前就认识。他会对我做许多亲密的小动作。是那种恋人间才会有的小动作。我只当他在开我玩笑。
早上,总是和他一起坐地铁去上班的地方。我下班,他下课後也会去看他的乐队的表演。他很有天赋,声音也很好听,如果做艺人的话一定会红。
我问过他要不要去我的电视台唱歌,他拒绝了。他说音乐只是他的爱好而已,不带任何功利性。
一个月後,还是在圣•日耳曼德伯广场,他说,“我要回国了。”
“这麽突然?”我看著地面说。
“我哥明天要结婚了。我要回去看看他。”
明天是个很好的日子吗?记得沈皓也是明天结婚。
“那很好啊,他一定会很开心见到你。”
“你不难过吗?”
我难过什麽,你哥结婚我有什麽好难过的。
“我替他开心,帮我祝福他。”说完我还开心地笑了。
WILLIAM站了起来,背起放在喷泉旁边的吉他。眼睛看著远方说,“忘记告诉你我的中文名字了。我叫沈夜。”
沈夜,这个名字好熟。
见我一副找寻记忆的样子,他问。“想起来了吗?”
我摇了摇头。
“算了。”顿了顿,他又说道,“我先走了,回国前还是唱完最後这场。”
我说,“再见。明天一路顺风。”
然後他往左,我往右。离别。
走出几步,我转过头看他的背影,背著硕大的吉他,消失在熙攘的人群里。沈夜,真是个自由的人。认真的街头艺术表演者,不被束缚的人生,自由的歌唱,自由的弹琴。没有比他更有魅力的男生了。
我在心里说,“再见,沈夜。谢谢你给我那个夜晚,让我看到巴黎最美的夜景。”
9
沈夜走後的第二天,早上拿报纸的时候,我报筒里有一封信,拆开来,是一幅做得很精美的樱花标本。写了“一九九五年,采摘於育英小学操场的樱花树。”
附带的纸条上则写了这样的话,
“这幅标本本来就是为你而作。初次见你的时候,你是那样美丽,就像这樱花。”
终於想起沈皓有个弟弟,一直在外地上学,偶尔回家一次,我不怎麽有印象。那个弟弟的名字是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