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枝箭过后没多久,乔亦凉果然忍不住了。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没往窗户里射箭,他打电话。
“小白,去接电话!”叔叔唐笑的声音响起来。
唐小白恨恨的从书桌前起身。
明明是你离电话比较近,为什么要我去接!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里却不敢说。在叔叔高压统治下这么多年,唐小白早已学会乖乖合作。
总有一天把唐笑化成一滩尸水——这是唐小白同学多年来的志愿。
“喂!”唐小白接电话的口气甚是不佳。
“唐小白?我是乔亦凉。”
对话那头的声音不带感情,仿佛一缕不知何处吹来的夜风,带着七月月色的凉意。
唐小白挂上电话往外走。
客厅里看电视的叔叔高声问:“小白,哪去?”
“下楼散心!”唐小白边系鞋带边说。
手放在门上,忽又想起什么,她扭头恶狠狠地威胁:“别跟着我!”
客厅里一阵朗笑。
“姑娘大了,有心事了。”
唐小白“砰”地一声甩上门,把唐笑提醒她明天有考试的声音关在身后。
北河公园,虽然叫公园,不过一块地上随便中了些花草树木供上了岁数的大爷们早晨耍耍太极拳。因为靠着护城河,夏天蚊虫异常的多。
唐笑就曾在此捉过蚊子,在他精心培养之下,终于产生了一种剧毒蚊子,据说被咬上一口浑身流脓。结果那个夏天唐小白是枕着灭蚊剂度过的。
“说罢,什么事儿?”唐小白不耐烦的看着身背长弓的少年,以及靠在他肩头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少女。
那是乔亦凉的妹妹乔亦浓,她本来也是个美女,但在“宛如天神”的哥哥映衬下,她的美就有些差强人意。
“我妹妹中了唐笑的毒。”乔亦凉揽着妹妹站在树影里,说起话来言简意赅。
夜晚昏黄的灯火零碎的落在两人身上。
唐小白一眼就看出来乔亦浓中的是“三日红”。
顺带提一下,唐小白的叔叔唐笑也在城南高中混,就任生物老师一职,专门教高一。此人戴一副金边眼镜,笑起来斯文有礼,但内里就是一超级变态,专以蹂躏祖国的花朵为乐。每年惨死在他手下的学生不计其数,想过生物一科,不如祈祷中国早日实现共产主义来得容易。
当然,也有很多不怕死的新生曾勇闯办公室,夜盗考题,但无一例外的突发高烧,三日乃醒。
从此,唐笑办公室就成了经年古墓一样的存在,神秘而诡异,校报将之奉为“南高七不思议”之一,外号“期末考试前的诅咒”。
只有唐小白知道唐笑那个变态在办公室洒了“三日红”,一种除了使人体温突然升高没别的作用的毒。
“回家睡三天就好了,死不了。”唐小白很不屑。
乔亦凉仍是淡淡的说:“但你有解药。”
解药是有,但我不想给你。
唐小白准备这么说,但转念一想,又笑了,她笑起来很恶毒。
“解药给你!”
指风一弹,一枚牛奶硬糖笔直的朝着乔亦凉射过去,他眼疾手快,以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接住来物。
他皱着眉,明显不相信这枚奶糖就是解药。
“只此一颗,”唐小白撇撇嘴,“爱信不信。”
乔亦浓高烧不退神智混沌,乔亦凉仍犹疑踌躇,唐小白拔脚作势欲走——就在此刻,树影中忽然闪出一人,一招惊龙入水攻向乔亦凉面门,逼得乔亦凉揽着妹妹向后跃出三尺。
唐小白猛地扭头,只见偷袭者气定神闲的站在路灯下,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手中一把平摊开来的纸扇上,静静的躺着一枚牛奶硬糖。
“慕、容、久。”唐小白咬牙切齿的喊出一个名字。
来者正是慕容久,南高年度最骚包男性,没有之一。作为慕容家传人,自从姐姐慕容舞毕业,他正式掌握了南高情报网,平时喜欢以他人隐私敲诈勒索。去年将唐小白钦点为校美榜头号美女后,慕容久荣登唐氏黑名单第二名,不久前才被乔大帅挤下去。
后来据校记江无语透露,当他询问相貌平平的唐小白上榜理由时,慕容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良久乃言:“一切都是因为爱呀!”
“小白,我好伤心哪,你竟然背着我私会男人,还暗赠定情信物!”慕容无比哀怨的捏着那颗奶糖向唐小白控诉。
唐小白被气得哑口无言。
远处乔亦凉已长弓在手,凛冽的破空之声撕裂夜色凄迷,羽箭直取慕容眉关。
慕容从容不迫,一式杨柳随风向后仰去,羽箭堪堪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好险好险,不愧是射日乔的后人。”慕容久装模作样的抚着胸口,脸上却嘻嘻哈哈的一点诚意也无,“不过,要射中我,乔兄还是要更高、更快、更强才行呀!”
乔亦凉面若玄坛,握弓的指节青白。
慕容得意的抖开手中纸扇,借着灯光可以看到扇面上用瘦金体写着四个大字——笑傲南高。
慕容家以剑法独步武林,独独传到慕容久,他死活不肯用剑,说什么剑气太戾,不符合他浊世佳公子纤细忧伤的气质。后来他将剑式化入纸扇,以扇当剑,自成一绝。
“把解药交出来!”乔亦凉双瞳如墨,映着明月微光,整个人凌厉了三分。
慕容久不理即将发飙的对手,将牛奶硬糖随意的抛上抛下,嬉皮笑脸的歪着头看唐小白:“这是倾注了小白浓浓爱意的糖果,我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了别人呢?”
唐小白面色铁青,只恨走得匆忙没将暴雨梨花针带下楼,否则定将眼前骚包男射成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