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啦。”江户川乱步小声嚷嚷,“知道你是故意的,坏蛋栗子。”
“从笨蛋变成坏蛋,我升级了。”她晃晃脑袋,如瀑的黑发在背后散开,“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江户川乱步也是个被好胜心支配的人,他挪回目光,认认真真上上下下看向栗子。
女孩子大方地摊开手。
她薄涂了一层亮晶晶的唇釉,唇瓣像果冻似的,翘起的睫羽是飞舞的蝶。
栗子平时不化妆,为人又很幼稚,容易让人忘记她的衣品偏向于成熟性感的风格。虽然通常靠神奇的玄学和谜一样的脑回路打败别人,但这人其实美而自知,她是知道自己很漂亮的。
只要能压宿敌一头,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越是占尽上风的人越想赢得彻彻底底,黑发灰眸的少女站在离江户川乱步一指远的距离,不怀好意地拉过他的手。
“多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把他的手拉到她腰上,“我有腰窝哦。”
浅浅的窝陷隔着一层衣料,下陷的弧度美妙得不可思议。
如果能将它填满……
“嘶!”栗子轻轻吸了口气,脸颊鼓起,“你掐我做什么?”
又痛又麻,说不过她就上手吗?可恶,规则明明是暴力禁止。
“过分。”她戳了戳江户川乱步胸口,“手撒开,不给你摸了。”
没有动静,环在腰上被勒令松开的手越收越紧,女孩子喘不过来气,慌忙拍打黑发青年的肩膀:“谋杀!一场谋杀案即将发生在这间曾经的凶宅……”
“抱一会儿。”江户川乱步脑袋埋进她颈窝,“我不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你这是抱吗?分明是歹毒的想把我勒死。”栗子抱怨了两句,没有挣扎,乖乖让他抱了。
赢家总是很宽容的,她是很大度的胜利者。
两个人分开的时候,晚礼服已经有些皱了,自觉对不起委托人的栗子大侦探插上电熨斗。
“我把礼服收拾好再去洗澡。”她说,“和上次一样,乱步先生先洗吧。”
江户川乱步站在旁边帮忙把长长的裙摆摊平,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说:“不了,我回宿舍。”
“嗯?”栗子不解地问,“可是已经好晚了,比你上次说‘哪有半夜把男朋友赶出家门的道理’的时候更晚。”
“那不一样。”江户川乱步含糊地说,“不用送我,我记得路。”
“好用的抱枕逃走了。”拿着电熨斗的女孩子站在一楼窗户目送黑夜中的人影离开,纳闷地挠挠脸颊。
直到她把江户川乱步送到玄关也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不留宿的理由。
黑发绿眸的青年推开门,又侧过身,拇指抹过少女的唇瓣。
“柑橘的味道。”他抿抿唇。
“连唇釉都吃,他是真的饿了。”女孩子轻碰嘴角,手背贴了贴脸颊,烫的。
说不定乱步先生执意回侦探社宿舍是舍不得他藏在橱柜里的零食——总之,不关她的事。
应该不关她的事……吧?
夜风习习,江户川乱步却感觉不到凉意。
吹了会儿风他才感觉自己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日里冷静睿智的名侦探形象。
而不是像个青春期的青少年,脑子沸腾,理性被挤到看不见的角落。
拖着长尾巴的野猫跳过屋檐,江户川乱步走上侦探社宿舍的楼梯,楼道间的光源似乎坏了,一条长长的影子晃来晃去,明暗不定。
换成别的走夜路的人恐怕这会儿尖叫声已经撕破天际,但对于武装侦探社的社员来说,这只是普普通通的日常。
“晚上好啊乱步先生。”脖子被绳索勒住,挂在房梁上晃来晃去的太宰治欢快打招呼,“真是个美妙的夜晚,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踢掉脚下的椅子?”
江户川乱步投去一个“你怎么敢让名侦探干重活”的眼神,视若无睹地绕开太宰治。
“好冷漠!好没有同事爱!”太宰治挂在房梁上的麻绳断开,他几步追上用钥匙拧开门的江户川乱步,在名侦探进屋前拦住他。
“乱步先生,看看这是什么?”太宰治拿出手机晃了晃。
硕大的“我今晚不回来了”的字样随着屏幕光映在江户川乱步脸上。
“这是你鸽我的证据。”太宰治痛心疾首,“也是你不采取军师意见,擅自行动的铁证,当事人有什么要狡辩的?”
名侦探目移。
“心虚也晚了,军师很受伤。”太宰治西子捧心,话锋一转,“除非你肯告诉我今晚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好不回来的吗?难道乱步先生被栗子赶出家门了?”
“栗子才不会赶我。”江户川乱步撇撇嘴,声音小了一倍,“只是出了一点意外。”
太宰治眼中闪过八卦的光茫。
他知道江户川乱步绝不可能轻易交代,但太宰治是什么人,他是在港口黑手党口口相传中“没有人敢在太宰先生面前闭口不言”的恐怖男人。
等加入武装侦探社,太宰治又点亮了侦探的技能,虽然没有超推理那么BUG,但他的观察力不容小觑。
太宰治的目光越过门槛,看见放置在玄关上已签收的包裹。
“没记错的话,你们今天原本是约在栗子家里学跳舞。”名侦探太宰治摸摸下巴。
“乱步先生发短信给我的时间,恰好与敦君帮你签收包裹的时间一致,这意味着,同一时间栗子也收到了包裹。”
“包裹中的内容应该一致,乱步先生收到的是西装礼服,栗子收到的莫非是晚礼服?”
太宰治逐步接近真相:“女孩子收到了漂亮的裙子,想立刻换上看一看是人之常情。若此时男朋友在旁边,邀请对方欣赏一一,多么符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