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些力道,即使手指离开也仍残存着力度。
是让我安心的意思吗?
我总感觉,他与书外那位无所不能的名侦探并没有区别。
“行。”我对小少爷露出微笑,“妈沫帮你看功课。”
被恶毒继母残害过的大少爷对弟弟露出同情的表情。
我跟着小少爷一路来到他的房间,在这个过程中,我沉浸式代入自己的角色。
两位少爷都不是她的孩子,无论谁继承家产她都是被扫地出门的命,这令她极为不甘心。
当传家宝失窃,继承人之争被摆上台面,她决定铤而走险,把老爷乃衣组特!
不给钱的老头子,洗内!
我:好一位性情中人。
如今老爷已死,她紧接着要做什么呢?要做什么才能保证家产属于她而不属于两个继子?
唯有嫁祸。
“将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两个争夺家产的继子,恶毒继母的思路应该是这样没错。”我推理道。
我要跟着她的思路走吗?
可恶的异能力者,只知道把人坑进来,连通关的提示都不给。
嫁祸是我不熟悉的业务,我只把偷吃的罪名栽赃给土匪过,还总是被看出来。
我:为什么会失败呢?我的话术明明很优秀啊?(擦嘴巴)
我一边思考,一边走向小少爷的书桌。
房门在我身后关闭,脸上带笑的小孝子面色陡然阴沉。
“我交代你的事,办妥了吗?”
我:???
你小汁怎么有两份面孔?
“大差不差。”我用折中的说辞糊弄过去,反问道,“你很着急吗?”
小少爷不悦地说:“别忘了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原来我和乱步先生的绳子上还有你这只小蚂蚱,真是根长绳呢。
“我知道你没有糊弄我。”小少爷双手背在身后,缓缓踱步,“父亲今早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起不来了?看来你有把我的药好好喂给他。”
好一位带孝子,买通继母给亲爹下毒,多么歹毒的心肠。
可惜,和恶毒继母比起来还是太好心了。
我用全新的目光看着一脸运筹帷幄的小少爷。
傻儿子,你爹岂止是病得起不来床,他干脆就是一具尸体了啊。
你妈沫超额完成了任务,感不感动?
“今天继续下药。”小少爷尚不知亲爹惨死的事实,更不明白我家庭会议上特意请出老爷画像、换上一身类黑色寡妇装的深刻内涵,还在自说自话,“务必要在侦探找到传家宝前让他病死!”
“那个侦探和大哥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小少爷狠辣地说,“与我们不是同路人。”
我:妙极了,一条绳栓四只大蚂蚱。
小少爷:“还有管家,他也是大哥的人。”
我:五只了,真有你们的。
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版的相亲相爱一家人。
我一边听小少爷的反派发言,一边在他的作业本上批示:字迹不端正,重做。
不客气,来自妈沫的小小母爱请收下。
我把作业本还给小少爷,希望他能懂我“小小年纪别整天沉迷宅斗,多读点书吧”的苦心。
我离开小少爷的房间,在通向花园的走廊上碰见从书房回来的三人。
大少爷和管家走在前面,江户川乱步独自落在最后,绿眸漫无目的地扫过花园中盛开的矢车菊。
直到看见我,他眼中才倒映出清晰的人影。
“夫人。”管家和大少爷纷纷停下脚步与我打招呼,我的目光越过他们,只看向乱步先生。
即使人设鲜活,也改变不了这本书当中,唯有我和他真实存在的事实。
“侦探先生一无所获。”大少爷失望地说,“明明听说是很有名气的侦探我才请来的,唉。
我:你这个没有眼光的东西!
宿敌的水平侧面衬托了我的水平,只有我可以说乱步先生的坏话,你算哪块小饼干?
“小少爷的作业被打回去重写了。”我公报私仇地说,“你能耐,你去辅导他写作业。”
大少爷:“可是我……”
“没有可是。”恶毒继母冷酷地说,“我相信老爷也希望看见兄友弟恭的美好场景,快去。”
大少爷不甘不愿地走了,管家试图帮他说话,被我以“你的工作做完了吗?今天也有在为主人家做牛做马吗?竞业如此激烈你怎么敢不内卷?”为由质问三连,慌不择路地逃了。
“舌战群儒,不愧是我。”我擦擦额头的汗,抓住江户川乱步的胳膊,把他拉到无人的花园中。
“乱步先生。”我迫不及待地说,“我找到了新线索!”
江户川乱步应了一声,看起来兴致不高。
“怎么了?”我担忧地问,“他们欺负你了?”
也是哦,乱步先生在小说里的人设是夫人的小白脸,被大少爷和管家欺压可太正常了,我不该让他单独行动的。
“没有。”江户川乱步睨我一眼,“我在栗子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居然还担心他被人欺负。
我认真回答:“淋雨后哭唧唧的可怜小猫咪。”
江户川乱步深吸一口气,原本不高的兴致被槽点取代,他现在的表达欲空前旺盛。
猫塑,他是知道的,栗子一直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猫塑他,他忍了。
但那串前缀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没有一丁点对名侦探的尊重!
“我很尊重乱步先生呀。”我不接受他的污蔑,“我刚刚才帮你把那两个没眼光的东西骂走。”
“他们也没有说错话。”江户川乱步移开目光,视线落在风中摇曳的花瓣上,“没有【超推理】,我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