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我真的不希望他变成杀人犯,自然可以用更绝对强硬的方式阻止他,人的意志是可以被外力改变的,只要我有这样的意愿。显然,我没有。
但我并不想在电梯里沉默下去,于是我闭了闭眼,所幸破罐子破摔。
“小林先生说的是对的,我做这些——将自己对瑛太小姐计划的猜测告知他、虚构炸弹的爆炸条件……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引诱他犯罪,让我找到证据。”破罐子破摔之后,我终于完全冷静了下来,一切的焦躁烦闷都消失了,“他要是证明了自己理智尚存,犯罪只是头脑发热受人利用自然再好不过。但假设并非如此,一切行为都是他深思熟虑的选择,那我是不会让他成功的,不可能让他在我知晓的情况下杀人的。”
即使那个“受害者”实在是让人恶心。
但我确实没有按照自己的审美价值观来改变他人命运的兴趣,这也就注定了我只会冷眼看着小林先生走上绝路,然后把变成坏人的他扔到垃圾桶。
被小林先生曲解意思的我一点都不冤枉呀。
“现在可以安心一点哦,禾泽君。”信子小姐语调一直都是这样不急不缓,“没有人会怪你的。”
“……”就抓住他人情绪和胡说八道这两点来说,信子的能力已经可以称之为才能了。
我一时没说话,正好此时电梯门打开了,到达了指定的楼层,于是我只是胡乱“嗯”了一声就先一步走出去了。
“说起来,最开始和你说‘香水没上线什么的’其实都是我胡扯的。”为了让刚才的表现不那么突兀,我开始和信子胡扯起来。“我其实不懂香水。”
“其实我也说的是假话,禾泽君的推理思路是正确的呢”信子也直白的说道,“我也不清楚那款香水有没有上线,也是在胡扯。”
得,我们两个没一个了解香水的。
“所以说我们刚刚一直在拉扯空气?”我忍不住吐槽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信子想了想,同意了我的说法。
于是关于小林先生的话题就暂且翻篇了。
·
“接下来该怎么办,走安全通道上47层吗?”略过刚才的话题,信子重新把重点放回了未完事件的本身。
我也将注意力收拢回事件本身,摇了摇头。
“不着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根本不用上去。”
我带着信子东拐西拐,寻找着我推测的那个房间。
“是因为真正的危险并不在四十七层吗?”佐佐城信子反问道。
我略显讶异的看了信子一眼,细想了一下又觉得没必要惊讶。
“我是这么猜的。”我回答道,在脑海里估测这距离与位置,“会场的炸弹早就被助哥……我同事清理掉了,倘若瑛太小姐说的是真的——会谈室的门和会场的炸弹是联通的。那么他只需要开门护送官员先生们离开就行了,炸弹早就被清理掉了,不存在困在里面的可能。”
“可他们被困在会谈室了。这就说明——找到了。”
我推开了一扇门,没有开启照明设施的房间里,天花板上粘连着一枚炸弹。
小巧的、金属外壳的炸弹,突兀的粘连在天花板上。
//
“门连接的炸弹根本不在会场,而是在这间会谈室的外面。”织田作之助注视着被他一脚踩在地上的官员先生,如此说道,“如果开门了,也就不用再考虑任何问题了。”
错愕慌张的神情复现在官员先生们的脸上,也有相对冷静、不将这些情绪表现出来的。
“那该怎么办?!”有官员先生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再一次情绪崩溃。
“我的同事就在会场,以他的能力很快就能来接应我们的。”织田作之助将刚才讲述过的话再说了一遍。
或许是在各方面都被全方位碾压而毫无反抗余地,会谈室再次安静下来了。
//
“竟然真的在这。”虽然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但一次对这事还是让我有些惊讶。
我眯着眼睛抬头望着那枚炸弹,开始寻找趁手的工具。
“禾泽君原来不知道炸弹会在这里吗?”信子小姐为我找来了一把椅子,如此问道。
“只知道炸弹绝对不可能在四十七层啦——谢谢。”我接过椅子,把它摆放到合适的位置,“四十六层和四十八层都有可能。像监控里显示的一样等官员先生们都进去之后,把炸弹安装在门上?还是算了吧。要是我是保镖还有那么点可能,助哥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将炸弹安装在会谈室下层对应位置的房间,就可以直接完成、避开后续返回四十七层的情况了——我弄懂了。”佐佐城小姐点了点头,一副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样子。她指了指天花板上的炸弹,接着发出了灵魂般的质问,“所以禾泽君会拆弹吧?”
“不会。”我不怎么心虚的移开视线。
“……真不是开玩笑?”信子小心的、试探的问道。
“这东西不好学的。”我用心虚的语气解释道。
信子小姐这下终于真情实感的为自身的安全问题担心起来了。但在真的不安的时候,她反而就什么反应都没有了,想看出她在害怕简直是天方夜谭。
所以说方才信子说什么“想想都可怕”的时候根本就没在害怕。
“信子小姐刚才果然在配合我。”为了表示自己很肯定,我还点了点头。
“毕竟禾泽君的推理太不严谨了,跟与我刚见面那会儿完全是两个样子。”佐佐城信子露出了一丝稍显无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