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讲,国木田老师想改革侦探社的工作模式。”与谢野晶子坐在我对面的卡座了,撑着脑袋说道。
漩涡咖啡厅里,侦探社的社员们正在享受安逸的午休时光,还没到高峰期,客人很少,整个咖啡厅像是被侦探社的社员包场了一样。
“啊……”我眨了眨眼睛,挖了一勺蛋包饭吃掉,“国木田老师终于忍不住要制裁我了吗?”
“是制裁一整个侦探社。”晶子怂了怂肩,喝了一口咖啡,一副坦然的样子,“你不是孤单一个人,大家都在摸鱼啦。”
侦探社的工作风格,书面说法叫个性化灵活办公。翻译成日常用语就是连打卡都是摆设的懒散。
社医可以在医务室开红酒捯拾奇怪的东西,调查员可以吃零食、玩果雕、种地、以“和老人家聊天”为理由迟到三小时。事务员们也可以用“配合调查员时间表”当理由,进行正当的摸鱼。
“横滨也没有乱到每天都有一大堆恶性事件需要侦探社出面的地步呀,这么危险又高难度的工作,摸摸鱼很正常——社长不也默许了嘛。”我又挖了一勺蛋包饭吃掉,点评道。
“这不是你不思上进的借口。”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国木田老师推开门,反驳了我的发言,大步走到了我们身边。
我抱着盘子往里挪了挪,给国木田老师腾出位置。
“侦探社又没什么竞争压力,没必要内卷。”我回答道,说完抬眼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有也不内卷。”
“别把这两者混为一谈。”国木田老师既嫌弃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我一眼,坐到了我身边,抬手叫了一份鳗鱼饭,“侦探社的风气也该改改了,你们这个样子连基本的要求都没达到——话说织田怎么不在?”
“我看看啊。”我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的位置,开口说道,“嗯……在一丁目那边,应该是被卖烟的老太太拦住聊天了。”
“他不知道拒绝的吗?”国木田老师没对我知道助哥的位置发表什么意见。
“哪次成功过啊。不说这个了,我还是比较好奇你对芥川的改造结果——印章给出去了吗?”我开口询问道。
国木田老师深深的叹了口气。
“给出去了。”他一副非常心累的样子。
但我的注意力已经被“给出去了”几个字所吸引,根本没注意到国木田老师的表情。
“什么?!”我非常震惊,摁下了勺子,非常不可置信的望向国木田老师和晶子,“我们侦探社接下来要被国木田老师的计划表统治了吗?!”
“噗……”与谢野医生笑出了声,她一边表示这“禾泽君还挺有幽默感的嘛”一边回答道,“应该是放弃了才给出去了吧,国木田君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失败掉了呀。”
“……”国木田老师没说话,一副无话可说又不甘心的样子。
“芥川一个人不行不代表每个人都不行,这个世界上是有特例存在的。”国木田老师正经的说道,然而还没等我回应些什么,国木田他就突然非常认真的望着我。
“禾泽释之助。”
“!”他甚至还叫了全名!
我的警戒心一下子拉满,毫不犹豫的想要离开。
然后我发现我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刚刚给国木田老师让座把自己堵角落里了……
“我……我其实也是特例来着!真的!”我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会太难的,一个健康良好的计划表对你的生活大有裨益。”国木田老师胸有成竹的说道。要不是我知道国木田老师和我同龄——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比我小两岁——我真的会怀疑他是我老师的。
——也或许是为了弥补我国中没遇见什么好老师的遗憾?
我的思路跑偏了一秒,然后就错过了最佳的反对时机。
等我反应过来,国木田老师已经一副受到鼓励、像老师看学生那样寄予厚望的看着我。
……眼神太炽热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试试就逝世……”我妥协了,于是未来的一周都没能摸上一秒鱼。
许多同事见到后,都给予了我同情与问候,让我再次意识到工作了半年多我都没把同事的脸记全这一悲惨事实。
·
国木田老师的计划表,我愿称之为“高质量人类培养计划表”,是一个完全科学的、科学到很难说明他是否符合人性,但一定健康又完美,放在养成游戏里绝对是最优培养方案的计划表。体验起来也非常神奇就是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不,准确来说是六点二十八分,我被国木田老师电话加叫门的叫起床了。
起床时是何等艰辛的情景我不想赘述。
那种头晕脑胀路都走不稳的状态还要抑制起床气,总之就是非常痛苦。
我花了十来分钟才彻底清醒,此前都是国木田老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刚才是在门口看见芥川了吗?”我循着不怎么清醒的记忆询问道。
“是啊,那小子天天都是这个点起床。”国木田老师回答道,“动作快一点,你只有十二分钟的时间来吃早餐了。”
我放下杯子。
“那不吃了。”我提出了我合理的想法。
——不该说这句话的。
就一天当中早餐有多重要这个问题,国木田老师数叨了我一路。
“对不起,我明天一定按你的计划来。”我认真的认错了。
国木田老师噤声了,看着我没说话。
我觉得莫名其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