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用见了鬼了的眼神望着太宰。很难相信太宰竟然突然承认起了错误,不过他俩或许天生八字不合,即使太宰在承认错误,中也也觉得烦躁。
“你又是这样自说自话,都不去问问禾泽怎么想吗?”中也略显恼火的说道。
结果太宰却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脸上似乎浮现了一丝极为浅淡的笑容。
“他会说我很好。”太宰回答道,带着一种模糊的、分不清意味着什么的复杂情绪。
中也被这句话弄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又想骂他又不知道该从何骂起,于是一甩外套,留下个“你救的人你自己看着吧”就走掉了。
太宰收回了视线,注视这亮着红灯的病房,没有说话。
第219章 你与你
直到过了五分钟,又或者是十分钟,中也迈着大步走了回来,支吾的撂下了一句“不能没人管”,然后跟他在门口一起等着炽灯变绿。
回到横滨后,太宰就高度关注禾泽的行踪。在歌诗达游轮上弄出这样的动静,甚至果戈里都出现在了游轮上。这意味着那人的计划已经接近了尾声,到了这种时候,如果太宰是他,下一步,就是向禾泽出手了。
所以、完全不出所料的,禾泽遇上了麻烦,并且差点因此死掉。
连续两次。
一次在博弈者的预料之中,一次就是他实在倒霉透顶了。
跟禾泽有关的事情,是太宰唯一不能给出准确计划的事情。
禾泽他总在极大的限度内无条件的配合着他人的愿望,在他面前时,无论是抱有何种目的接近他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陷入他创造的节奏当中——无论做出什么都会被支持,所以会不经思考的做出冲动的事。
比如在直升机上擦掉他的眼泪,然后遵循当时最冲动的想法亲吻他。
后悔是不会后悔的,只是太宰也不得不回避,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对未来的无从下手,不能找出正确答案的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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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泽说他弄清了真相,这点太宰并没有怀疑。只是在听到他亲口说出后,他不知缘由的,对计划的按部就班有些抵触。这不算一个好计划,因为太宰的目的变得不再纯粹。
但计划必须进行下去。
所以太宰会在飞机上同他见面,引导禾泽接受这场游戏。
禾泽的态度比太宰想的还要执拗和固执,他向太宰许下会赢承诺,所以他不再动摇。在此之后,谁都不能动摇他了,无论是太宰还是他自己。
于是,很快,在太宰离开不久后,禾泽就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管,离开了医院。
太宰知道他的离去,却没有阻止,正如禾泽知道太宰知道许多事,却没有过问一样。
禾泽所穿的病号服的衣领下有贴有定位器,有它的存在,太宰哪都不用去,就可以很直观清晰的确认禾泽的位置。他现在需要做其他事,比如避开织田作,接待客人。
然而,这个计划失败在了第一步,在太宰准备走私人通道离开秘密医院时,他被那个有着铁红色头发的男人拦住了。
“你好,请问您见过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孩子吗?大概这么高,绿眼睛的。”男人好不容易找到了新的提问人选,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想法,为了辅助提问,织田作之助还伸手向太宰比划了一下禾泽的身高。
有禾泽先前的提醒,织田作会出现在这里并不让太宰觉得意外,让太宰意外的是他来的太快了,自己甚至都没来得及走掉。
——“如果是朋友的话,为什么不见面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也不错。”
禾泽的说辞不受控制的划入太宰的脑海,为按部就班的计划激起了弦外的余音。
比预期更长的时间里,织田作之助都没得到对方的答案。
太宰是那种有着非比寻常气质的人,毋庸置疑的危险,和非人般的如同黑渊般的气质。这是家在普通人面前隐形的地下医院,有什么样的病人前来都不奇怪。医院内有相当的信号隔断设施,在进入建筑后,定位显示就做不到精准定位了,地下医院的前台护士比普通医院的更要守口如瓶,不得已之下,织田作之助才选择向这里的病人提问。
当然,眼前的这位更可能是家属。
时间过的太久了。久到织田作之助无法忽视其中的异样。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已经离开了。”
几乎同时开口,以至于两种不同的声音,不同的问答交叠在了一起。
“嗯。”等待了一会儿后,织田作之助应了一声,却迟迟等不到第二个问题的答案。
太宰在犹豫。这是他第二次见到织田作了,第一次是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那时他被震惊和错愕的情绪倾覆,而这次却是不同的。
在太宰获取的记忆当中,他们是非常好的朋友,即使没见过面也会心生亲近、有着仿佛认识了许久的感觉。但同时还有些不知如何面对的怯意——因为自己和安吾一样,是害死他的帮凶。
于是迟疑了很久,太宰也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定位显示依然没什么动静,忽明忽暗的在一小块地方闪烁着。织田作之助索性不再关注他,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太宰身上。
“我们是不是真的有见过。”于是,织田作之助再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说呢?”太宰敷衍的反问道,虽然自己也非常清楚在织田作面前模棱两可是没意义的。
“因为你看起来像是认识我一样。”织田作之助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