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能跟着大小姐是奴婢的福气。”银杏小心翼翼道。
“那倒也是,毕竟大姐对你可是大方得很呢。”
说着,她话峰忽的一转,“动手吧。”
面上虽还是挂着笑,可眼里的冷色让人害怕万分。
“啪。”
紧接着,屋里就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谢谭幽反应过来后就忙下床,本想去护着银杏,却被一旁的嬷嬷拉住,这些个嬷嬷手劲大得很,稍微一用力,就疼的谢谭幽动弹不得。
“银杏是我的人,要教训也应当是我来。”谢谭幽压着心头怒气,沉声道:“二妹,是否越界了。”
“大姐这说的什么话,我是在帮大姐惩罚偷懒的婢女。”谢音柔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显得十分无辜,“难不成还做错了吗?”
“你们觉得,我做得可对。”她环视一圈丫鬟嬷嬷,柔声问道。
丫鬟婆子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道:“二小姐温柔良善,此举乃是心疼大小姐,并未做错。”
谢谭幽深吸一口气,谢音柔大半夜的跑来她的兰香院,恐怕不是冲银杏,而是冲她,她抿唇道:“若是惩罚,那也够了。”
“大姐说够了那也行,我可以让吴嬷嬷停下,前提大姐得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果然。
“何事?”谢谭幽手握成拳,看着银杏嘴角有鲜血溢出,她心疼的不行。
“怀安表哥心仪大姐多年,表哥英俊,武艺也不差,大姐不如顺了他的意?”
谢谭幽不可置信抬眸。
谢音柔口中的怀安,乃是秦国公府最小的公子,先不说他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时常留恋花楼,脾气暴躁,百姓见了他都得躲得远远的。
再者,无论是秦怀安又或是秦国公府的任何一人见到她都是毫不遮掩的厌恶,她若是嫁过去,会有好日子过?
她也绝不信那个向来讨厌她的秦怀安会心仪她。
甚至多年。
“这幅样子干什么?”谢音柔收了温柔笑容,冷道:“嫁给秦国公府最受宠的小公子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事,怎的到你这就是不情不愿了?”
“大姐,我给你谋了一条好出路,你不应该高兴吗。”
“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大姐放心,此事父亲母亲都是知晓的,我外祖父也是应允的,一切只需你同意就可。”
谢谭幽更是震惊,她现在不过是个惹人厌恶的病秧子,秦国公府小公子的正妻之位大可以给那些家中盛宠的嫡女,却偏偏要给了她,秦国公也同意,这其中没有猫腻,任谁也不信。
“我体弱多病,说不定都活不过二十岁,小公子若娶了我,日后怕是会被人笑话。”谢谭幽稳了稳心神。
谢音柔已经没了耐心,“我今夜来,父亲母亲都是知晓的,若你不答应,银杏怕是不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天快亮了,大姐还是准备准备吧,秦国公府马上就要来人了。”谢音柔也没继续废话,她像是已经拿定了谢谭幽,赌她一定会答应。
谢谭幽看着窗外的月色,苍白的脸上缓缓扯出一抹笑。
这么快,应当是早就准备好了吧。
这是明显的逼嫁,可她能说出拒绝的话吗。
显然是不能的。
前方有人,后方也有人,她没有任何的退路,但她总要护住身边之人的性命。
只是这样的日子好累好累,她似乎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睡过一夜的好觉了。
忽然很怀念在青龙寺的那三年,总是在梦里听到阵阵令人安心的箫声,每每听着,总是能睡得很安稳。
也会时常做很多的梦,梦见一人总是温柔看着她,告诉她。
“阿谭,别怕,我在的。”
可是梦醒后,她还是一个人,遇到再多困难也没有人帮她。
第6章
用过早膳,谢谭幽便朝正厅而去,秦氏的人已经来催过三次了,再不去,怕会有麻烦。
银杏垂眸跟在身后,她脸颊被冰敷过,已经消肿,只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脸上的巴掌印。
此刻,她心中满是愧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谢谭幽,越想她越是愧疚万分,想说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把头低得更低了。
谢谭幽发现银杏的情绪,劝慰道:“银杏,不怪你,她们针对的一直都是我罢了,就算没有你,她们也会想其他办法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谢谭幽看着长廊上的红色灯笼,眸子渐渐变深。
她也很想知道。
*
才走进正厅,便听得里面的欢声笑话传来,谢谭幽脚步顿了一会,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正厅坐满了秦国公府的人,主位是秦氏,端的是当家主母的温婉,右侧是秦国公及秦国公夫人,旁边坐着的明朗少年便是秦怀安,其余小辈则坐在对面,真是好不热闹。
“谭幽来了。”秦氏才看见谢谭幽,就忙迎了上来,那样子,像是她们平日便是这般亲近。
外人看着,只觉秦氏当真是端庄温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都快把后槽牙咬碎了,她现在一见到谢谭幽就生气,恨不得千刀万剐,若不是她,她怎会被旁人笑话,甚至被谢靖冷落。
她昨日才回府不久,外头就传起了风言风语,竟说她与刑部尚书有私情,更甚至说她与礼部尚书在牢房里行苟且之事!
谢靖现在对她,哪还有平日的温情,今早看她的眼神都恨不得掐死她。
这让她怎能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