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食言,没有等他来接,而是跟着相府的人回来了。
听见外头有脚步声传来,谢谭幽慌忙擦去面颊上的泪水,对燕恒,好像不能太过回想,一旦回想,往日从不在意的细节便会突然放大,而她,也才会真正知道,燕恒竟然是这样待她的。
那么冷的雪天,从战场快马回京,冷不冷又孤不孤单呢,为什么要待她这样好呢,明明,上一世,是她忘他,又负了他,他应当要恨死她,等着她去寻他的,怎么就是,他来寻她,护她,爱她,又救她了呢。
“大小姐。”银杏的声音传来。
谢谭幽深吸一口气,按着止不住犯疼的胸口,缓了一会,才出声:“如何?”
“药瓶里的药丸的确是行之草。”银杏道:“相枝子一毒,奴婢问了好多大夫,几乎都未听过,唯有街头的许大夫说,这似乎是苗疆之毒,他也只是听说,并未接触过。”
苗疆。
谢谭幽神色微沉,她记得,云启身边就有苗疆之人,好像是叫石衡,苗疆大长老,在上一世,这个叫石衡的,可是云启身边一把快刀,利用蛊虫之术不知暗中杀了多少人。
若相枝子是苗疆之毒……
谢谭幽身侧拳头攥紧,竟是在那么久之前,云启就对她下了手。
谢谭幽道:“问问他,可否有解毒之法,或是以什么能缓解压制毒素,若是能解我之惑,酬金不会少。”
“是。”
谢谭幽又道:“我在城西等你,今日去拜访先帝在时的宣德候。”
先帝去后辞官的老臣也唯有他在京中,而谢谭幽也曾翻过卷宗,宣德候与先帝情同手足,倒是想听听,这位宣德候对当年之事和先帝的看法。
“是。”银杏应声离开。
谢谭幽抬脚出了院落,走了几步,又唤道:“黑风。”
“属下在。”
“给我寻两把软剑。”
黑风一怔:“王妃这是……”
“备不时之需。”谢谭幽道:“以免旁人杀我之时,我手中无剑,落了下风。”
而软剑可别在腰间或是腿部,也不会让人轻易察觉。
黑风道:“府中库房便有,属下这就去给王妃取来。”
不过半盏茶,黑风便回来了,谢谭幽伸手接过,黑风看她模样,知她这是要出府,想了想道:“王妃既是要出府,属下选几个暗卫暗中跟着王妃,其余的就仍守在老王妃院落附近。”
“好。”
谢谭幽也没有拒绝,她出府查当年之事,暗中盯着她的刺客,定然会出手,有暗卫在侧,也会安全些。
城西,宣德候府。
远远看着,府门破烂不堪,像是长久没人居住,有种悲凉沧桑之感,谢谭幽抬脚过去,轻轻叩门,里面,一直未有人答应,或是喘息脚步声。
谢谭幽皱了皱眉,看了银杏一眼,将门推开一点,探头进去查看,四下满是树叶又空荡荡的,她明明打听了,萧然也说,宣德候还在京中,为何这里会成这幅样子。
正当她细想之时,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面容尽毁又没了一只眼,谢谭幽不经意扫去,眸子瞪大,着实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府门也因她的动作,而被推开,银杏忙上前扶着她。
二人站在一处,看着门内站着的人,一身粗布衣衫,面相实在吓人,可他却异常温和:“抱歉,吓到两位了。”
“我是宣德候府的管家,不知二位前来是有何事?”
谢谭幽上前,轻声询问:“宣德候在府中吗?”
管家摇头:“老爷在城外种了些东西,这几日都在那方照看,二位若是找老爷有事,不若出城往十里去,途径一片桃林,那便是老爷所在之处了。”
“多谢。”谢谭幽与银杏离开。
“大小姐可是要出城?”
谢谭幽点头:“看那管家,你可看出什么?”
“会武。”银杏道:“轻功甚至高过你我二人。”
若非高过,谢谭幽不会察觉不出管家的突然到来。
“不止如此。”谢谭幽道:“那府中分明是无人居住的痕迹,这宣德候是一定要见一见。”
二人是骑马出城,京城往外十里是青龙寺,而途中路过的桃花林便在青龙寺三里之处。
瞧着面前大片桃林,粉色之景恍眼,谢谭幽微微讶异,她倒是从未发现这里竟是有一片这样的桃林,翻身下马,她抬脚进去,四下看了看,心头是越发震惊也是警惕。
“嗖。”忽然,一道破空声传来。
是箭羽。
谢谭幽忙拉着银杏退开,暗处的黑风及一众暗卫随之现身,护在二人周围。
谢谭幽冷声道:“先退出去。”
话音刚落,林中又有数十支箭羽而来,谢谭幽抽出腰间软剑,挡住飞来的箭羽,一路抵挡,一路退后,可这林中像是一座迷宫,他们一路退后,还是未能退到出口处,反而,箭羽越发汹涌。
谢谭幽用力打落又一支箭羽,不经意回眸,才发现身后暗卫不知何时不见,脚下却未有尸体,她很快明白,对方目的,攥紧了手中软剑,她沉沉道:“银杏,很紧我。”
箭羽忽而停下,现身的是数十黑衣人。
谢谭幽冷冷睨着对面之人:“谁派你们来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
下一秒,双方便陷入打斗中,冰剑风声参杂,谢谭幽与三人交手,手中软剑如银蛇般助她巧妙拦住对方利剑又一剑刺进对方胸膛,软剑沾染鲜血,越发利,她转身一脚踹向侧面而来的黑衣人,而后,一箭刺向后方执剑刺向她之人,软剑速度极快,她枪先一步,将人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