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南燕一切事宜,燕恒给云霄去了信,又与温凛在日落下分别,他带着晋国女帝前往,晋国如此,漓国应当知晓,才能更好的收腹晋国,若是不听话,便只能就此灭了。
谢谭幽瞧着这边境下的日落,将整片天空都印的非常红艳又震撼,而远处,温凛与沈妤的身影越发远,她忽而道:“外头风景不错。”
燕恒垂眸看她:“若你喜欢,我将京中所有交给云霄,然后带着你与母妃一同找个静些的地方住下,平日没什么事,便骑骑马,练练剑,打打猎,如何?”
“那这样,你不做你的燕王爷了?八十万燕家军呢?”
“云霄在,将军多的是,不缺我一个。”燕恒道:“而这王爷也没什么好做的,我更喜欢与阿谭单独在一处。”
“可我还要开酒馆。”
“……”
“那便还是在京中?”
谢谭幽笑了:“是吧,那我们何时回京呢?”
燕恒道:“明日。”
第159章
谢谭幽与燕恒回到军营,掀开帘子便见到一人,脸色阴沉的不能再阴沉,二人都是一怔,然后缓缓上前,唤道:“师父。”
李谪眸子沉沉,若不是极力憋着,他感觉他都会喷出火光来,瞧着这二人携手进来,还有说有笑的样子,更是被气的不轻。
天知道,他得知谢谭幽去了南燕时有多震惊,听着沈妤描述的样子,他快步朝谢府去,云启尸身好好的躺在那里,而旁边是摊摊血迹,还有肉身,他蹲下身查看,大约能看出是蛇之肉,而那血是蛇与人参杂。
甚至是还有黑血。
光看这景,他就知道谢谭幽是毒发与血愧之蛊发作,两种东西在体内相撞,是异常的难受又疼,黑血吐不停,她还往南燕来,当时,李谪怒气与冷意直冲天灵盖,出了谢府便也赶来了南燕。
从医一生,谢谭幽是他见过最特殊的病人,在她身上,他引以为傲的医术用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燕恒用心头血,等那冬日雪莲又等那阴阳花。
眼下,瞧着谢谭幽,他不禁想,这一路她是怎么过来的?又是什么在支撑她呢?不要命也要赶来,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一个比一个能闹腾,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
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谢谭幽强撑着半条命赶来南燕的时候,竟会如此焦急,喜欢清静,又不想总是奔波的人,竟然骑上马就来了南燕。
他想,大许是答应了燕恒,又或是谢谭幽是燕恒的王妃,也有可能是看着她瘦弱的身子承受那么多,他也是心疼了,也没办法让燕恒不再管她,他都做不到了,如何再跟燕恒说呢。
“还笑得出来。”李谪看着谢谭幽嘴角还未散去的笑容,冷哼道。
谢谭幽抿唇。
“还不快坐下来。”李谪语气并不算好:“怎么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是不是要死了才开心?
闻言,燕恒皱眉,不悦道:“师父平日骂我就算了,怎么如今连阿谭也要说,这般与她说话,太过难听。”
“你还好意思说?”李谪本就生气,见燕恒维护,眉毛一竖,怒道:“你可知,她是如何来的南燕?”
“师父。”谢谭幽坐下,听见李谪这样说,心头一跳,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相枝子与血傀之蛊发作,她是强撑着一口气来的,若无心头血,她便会口吐鲜血不止,稍有不慎,是会死的。
相枝子与血愧之蛊发作……她是一路流血而来?
光是这几个字就震的燕恒太阳穴突突跳,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看向谢谭幽,见到她时,她可以用武用剑,面色无任何,他便没有怀疑,只知道她是一路赶来的。
现下,听李谪这般说,心头的痛感无法言说,这一路她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见了他后,她跟个没事人一样,是装的吗?
想到此处,燕恒忙伸手去探谢谭幽腕间,谢谭幽正想着李谪的话,忽然被燕恒这么一触碰,吓了她一跳,忙缩了手。
见状,燕恒更加判定,她是装的。
“阿谭,我看看。”燕恒蹲下身,又仰头瞧着她,语气像是哄小孩:“不要怕。”
“我没事。”谢谭幽道,刚刚听李谪说,没有心头血缓解,会一路吐血,可她好像在来的路上并没有怎么吐,身子虽疼却不像以往那般,而见了燕恒之后,好像更是好了,也没有怎么在意,只是口齿间时不时有腥甜弥漫,她也是咽进去或是又快速擦去的,身子也并没有李谪说的那般严重。
“真的。”谢谭幽也看向燕恒道:“出了京城后,我身子就好很多了,不信你问黑云。”
闻言,李谪皱着眉,缓缓伸手给她把脉,脉搏依旧紊乱又虚弱,难以探出,眉头皱的更紧,迟迟没有开口。
燕恒问:“师父,怎么样?”
“……”
“现在知道问了。”李谪横了燕恒一眼,“阴阳花呢?”
“阿行刚拿过来。”燕恒道:“我听闻需要鲜血养半月才能用,南燕已经有人用鲜血滋养过,我不放心,我想用我的血液再重新养半月,然后再给阿谭食用。”
“她身子可能等?”燕恒又问:“还有那血傀之蛊……”
听着燕恒问血傀之蛊,谢谭幽心下又是一沉,肉眼可见的紧张,李谪看她一眼,淡淡道:“先回京城,边关苦寒,什么都没有,她不宜待在这里。”
“而那阴阳花不止需要血,还需要良好的环境。”
南燕皇室便是一直将它放在宫中最耀眼温和的重华宫。
李谪说完就走了出去,出去时丢下一句话:“我先走一步,去远山寻一药材,京城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