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但至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问题。”
“实在找不到问题也行,你找不到,别人也找不到。只要你告诉我一个可以甩锅的位置,比如计算机本身硬件造成的,也可以。”
“甩锅?”陆雪没听说过这个词。
“哦,就是推卸责任。”
陆雪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发怎么能推卸责任呢!”
呃……
安夏跟同事之间门习惯满嘴胡说八道,时常互相说「快,把你的报告借我抄袭一下」「这个不甩锅给你太合适了」。
完全忘记这个年代的人起码在面子上,还是要脸的。
用词必须伟光正。
「我」怎么可能「推卸责任」?!
那叫正确归因事实真相!
折腾了半天,陆雪也没找出靠谱的原因。
对此,安夏已经习惯了,如果BUG都能这么简单找到原因,世间门程序员起码少掉一半的头发。
快到末班车收班时间门了,安夏觉得自己不能如此祸害一个头发尚且十分浓密的人。
“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不然赶不上末班车了,说不定,灵感明天就来了呢?”安夏劝他收手。
“没事,我一定可以!”
人类,永远逃不过「赢一局我就去睡」的魔咒。
陆雪找到可能出现的BUG,已经是星期一的凌晨两点。
安夏打了二十局,没有再出现乱码。
“再多测几次,要是一百局都没有乱码,差不多就可以了。”陆雪那叫一个精神振奋,看他的意思,是想连夜打一百局。
安夏这个熬夜小仙女都扛不住,当年她不是没有加班到凌晨三四点过,但是第二天下午才去上班呢。
明天早上还要去厂里开会,真的顶不住。
“还是不了吧,好困。”安夏苦着脸。
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唯一一个被员工卷到想逃走的雇主。
当年她的老板到底是怎么做到她凌晨三点发钉钉,十分钟之内回复的啊!
好在陆雪并不是那么执着,听安夏说明天厂里有事,不能迟到之后,终于放过她。
陆雪起身说要回家,离得不远,才十公里,走路一个小时就能到了,跑步半小时。
安夏拦住他拿包的手:“这么晚回去不安全,你睡客厅吧,我给你把行军床找出来。”
“没事,什么不安全,我一个大男人,身上又没钱,有什么不安全的。”
“抢劫的人知道你身上没钱吗?你说没钱他就信?不得把你先打残了再搜身?再说,世上又不是没有喜欢男人的男人。”
陆雪下意识搓了搓胳膊,终于答应住下来。
第二天早上,安夏七点起来,却发现陆雪已经走了。
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已经测了三百次,没有出现乱码。昨天的晚饭很好吃,谢谢阿姨,辛苦了。
这人……是测完三百次之后直接走的吧。
行军床上整整齐齐,拿出来的毯子都没动过。
等到了厂里,陈勇和龚伟已经到了,陈勇关切地问安夏怎么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困。”安夏如实回答。
“打起精神来,有个好消息宣布。”龚伟今天异常的兴奋,他是负责安排销售和生产任务的,今天早上开会是他提出,说有大事宣布。
龚伟兴奋的不行:“昨天下午,好几个服装厂的货款到账了!去掉所有的成本,咱们能净赚20万!咱们赚钱啦!”
“还不错。”安夏不觉得二十万很多,不过短时间门能开张是好事。
“这还是第一批,要是供货好的话,他们会要更多的。”龚伟满脸红光。
陈勇笑着说:“这次首功是安夏,这笔货款里最大的一笔应该是华盛时装公司的,他们的订单单价最高。”
一向爱挑安夏毛病的龚伟也不得不承认:“哎,做高级面料就是好,不像做便宜布,加班加点,累死累活像个二百五,一看净利一毛五。”
“我们一定要保住质量,千万不能把品牌做塌了。”安夏很冷静。
“现在我们最大的客户是华盛,发给他们的布料,要一米一米的检查,不抽检,全检。”
鉴于自己无耻地利用了黄厂长的广告让「哇哦」也跟着在央视露脸。
安夏决定亲至第一线,为这批布料把关。
快下班的时候,安夏去纺纱车间门检查工作进度,发现今天没有生产一丁点华盛的订货。
“怎么回事?”安夏问道。
技术员回答:“这次启用的是一批新棉,我们正在做单唛试纺,然后才能确定配棉成分比例,这个需要一段时间门。”
安夏站在一边看技术员们讨论的内容,还有做的一些实验,觉得她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应该是可以用计算机实现的。
“对,是可以……”陆雪回答,“我同学在北方一家棉纺厂,他们已经在尝试了,是基于线性规划原理来建立数学模型,就是……”
陆雪说了一通原理后,安夏提问:“那为什么没有推广到全国?”
“因为是一期一期做的,就像你们技术员说的,每次启用新棉,就需要重做一次,不连续也不稳定,对特殊要求也实现不了。”
“有国外纺织业同款软件直接抄吗?”
“全世界棉花质量不一样,国外的软件数据在国内不好用。”
安夏琢磨了一下,觉得此事还是可行的。尽管国营纺织厂日薄西山,眼看就要暴毙,那也是因为质量太差,品种单一。
而不是说全国人民都不用纺织品了。
这个软件说不定有点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