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婴低声说:“你说你,哪回出门不跟人吵架?”
张珠珠:“娘,那也是旁人先说我的,我可从来不主动惹事。”
要说这次的事情,还不是因为李弗才生出来的。
家里那么多产业,她不打理谁打理,她都吩咐了,让侍女把孩子送去周如意那里,跟他哥哥们一起玩,周如意会照顾好的。
哭一哭又怎么了。
小孩子哪有不哭闹的。
李弗自己心疼孩子,不想他哭,带出门去了。
张珠珠也很委屈,她怎么就不疼自己亲儿子了,天底下没有人比她更爱红豆了,但是她也不能就围着红豆一个转。
李弗有事,她也有啊,不然那些产业都荒废了,白白扔着啊。
孩子大了吃什么喝什么,万一要成婚,嫁妆聘礼的不得准备上?
一群闲的没事干的东西,说她的闲话就算了,还要到她面前来挤兑她。
别看徐五奶奶这样义正辞严的,她自己的孩子,肯定是乳母和侍女嬷嬷养大的。
林文婴道:“你还委屈上了。”
“我就是委屈,娘,难道我把红豆养的不好吗。”张珠珠说道。
难道成了母亲,就要抛弃自我吗,张珠珠做不到。
平心而论,确实挺好的,林文婴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再说了,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那是真的很少。
她拍拍张珠珠的手背:“知道你委屈,是他们胡说。”
徐大太太瞥了儿媳妇一眼,当下决定息事宁人。
李家风头正盛,李启才得了主考官的差事,李弗也帮东宫办事。
他们徐家,这回是一点好处没有落下,之前徐明舟还丢了太子妃的位置,如今正在家庙里日日跪着,给先祖们赔罪。
这儿媳妇也是蠢的没边了,居然这个时候来得罪张氏。
张氏从前装柔弱,可见心机深沉,大伙儿说她的闲话,也只是私底下说说,就她跑到人面前说来了,这不是作死吗。
徐五奶奶被自家婆母训斥了几声,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徐大太太笑着对林文婴说道:“小孩子拌嘴罢了,我当是什么大事,还把咱们俩都找过来,这些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她说完,又看了张珠珠一眼,说:“这孩子确实是不一样,你有这般的儿媳妇,这福气不是我们人人都有的。”
这话说出来,总有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
因着出身,张珠珠没少叫人说闲话,林文婴也被嘲笑,说居然让这么个女人嫁给了她最得意的儿子。
林文婴早过了那个坎了,笑着说:“是啊,起码徐家的福气确实不够,大太太回去,好好教导教导家里的晚辈,叫她们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徐大太太并不难堪,说:“是啊,我们徐家,都是些老老实实的、不会钻营的读书人,读书苦累,自然是没什么福气的。”
李家多会钻营,早早地攀附了皇帝,又和东宫牵扯颇深,有几个会有这样的运气。
林文婴自然听得清楚,说:“先帝那会儿爱吃丹药,朝中不知道多少劝谏的人遭殃,李家也是死里逃生过来的,徐家老老实实地读书,这才保住了,不止李家,那些个丢了官、丢了命的,都该学一学。”
先帝那时候,多少忠臣遭难,性命前程都保不住。
徐家这样的大世家,秉持着明哲保身的态度,在京城中岿然不动,甚至没有卷入和外戚的争斗之中。
徐家要真的是什么老实本分的忠臣,能留到现在?
不可能。
李家投靠皇帝这个“乱臣贼子”,得了权势,那确实不光彩。
但大家谁不是一兜子见不得人的破烂事情,还要硬往脸上涂脂抹粉呢,何必非要翻出来,叫人难看。
相互兜着点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徐大太太息事宁人的心思不假,但也没打算伏低做小,那一番话,还是要踩着李家,彰显自己读书人的本分,往脸上贴金。
结果林文婴也不是个软柿子,兜头就扯掉了他们的遮羞布。
这下子两家真是要结仇了。
周围传来低低的说笑声音,徐大太太一咬牙,带着小辈们先走了。
张珠珠:“还是母亲厉害,不像我,只会撒泼。”
林文婴:“快省省你这好话,攒着去哄三郎。”
徐家客客气气地说一声小事,她就忍了。
结果这一家子,道貌岸然,读书人的面具戴久了,真的就忘记了自家的烂事不成,真是可笑。
晚上李弗回来,不等张珠珠说什么,他先道:“果然是我的错,从前我还嘴硬,不信你,我果真是个慈父,还把你给连累了。”
张珠珠听了直笑:“你把话都说了,我都没法儿质问你了。”
李弗这次认真了些:“我久不陪伴红豆,那日见他抱着我的腿啼哭,真是难以忍受,心如刀割,一时冲动,便抱着他出门了。”
他对儿子,真的非常慈爱。
张珠珠:“不止你,我也放不下他,等红豆再大一些,知道我们这般疼爱他,他就该学会用哭声来威胁咱们俩了。”
李弗不由叹气。
第364章 三郎的遗憾
晚上两个人又温柔地哄睡了孩子。
李弗看着熟睡的红豆:“说起来,我疼爱红豆,根源还在你这里。”
张珠珠:“我?”
李弗:“当然,我很爱你,红豆是你拼命生下来孩子,我一想到他是你十月怀胎,拼命生下来的孩子,我就没法儿不疼爱他。”
孩子是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的,十月怀胎,母亲对孩子的爱,来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