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动,话一出,唐玉书和宋含姝两个人都呆住。
此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彼此的呼吸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宋含姝的脸渐渐红了,可她没有松手,反而扯住唐玉书的衣襟。
唐玉书满脸惊讶,赶紧的想退后一步:“裴夫人!”
宋含姝的心思唐玉书清楚,这段时间里有一个贵女能倾慕自己,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
但也只限于此。
因为唐玉书也清楚,无论是武安侯府还是身家丰厚的裴家,都不是他一个小小户部小官能对付的。
人家想掐死自己,就像掐死一只蚂蚁般轻松,丢官都只是小事,要紧的是丢命。
他只想宋含姝情迷自己,玩玩暧昧,若是能出手扶持,让自己仕途顺利就更好,并不敢奢望其他。
唐玉书哪里能想到,宋含姝已经成亲,经历过男女之事,不再是以前那还有些羞涩的少女。
既然已经抱住心中男神,宋含姝顿时脑中空白,心里狂喜,一丝也没有想过后果。
只想着京城里男人妻妾成群,贵妇也有悄悄养着面首的。
自己也可以这样做,养一个小官员而已又不是养不起。
于是,胆大妄为的宋含姝不仅没有松开,反而直接抱住唐玉书的腰身靠上去:“唐大人,你若是能经常陪我,以后……我自会帮你。”
唐玉书顿时惊了,这……这是要自己当入幕之宾?
他心里天人交战。
进一步温香满怀,前途如景,退一步就肯定会得罪眼前这个贵妇,是该何去何从?
他此时的心绪烦乱,犹豫不决,在宋含姝眼中却是欲拒还迎,更是诱惑。
立即摸着他的脸不撒手,就在这关键时刻,虚掩的屋门被人“嘭”的踹开。
唐景瑞气势汹汹的站在门口,正想开口就骂,可抬眼看清里面的情形就愣住,脸色瞬间就变了,大喝一声:“玉书,你在干什么?”
房间里,唐玉书一把将宋含姝推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宋含姝脸色绯红,却是恼羞成怒的瞪着唐景瑞:“唐管事,你大惊小怪喊什么!”
她的从容淡定反而让唐景瑞尴尬,他不好对宋含姝怒骂,只能吞吞吐吐道:“裴夫人,这……请夫人移步,我有事要跟堂弟说!”
宋含姝到底是初次做出这种事,还被人撞破,刚才仗着高傲遮掩面薄,心中却是羞臊难堪。
此时见唐景瑞要自己走,她也就顺势下坡,还不忘提一句:“唐大人,我等你的回音!”
唐玉书:“……!”
唐景瑞:“……?”
等宋含姝走后,唐景瑞什么话都已经不想说,只对门外的福伯一指:“你还是去兵马司指挥使金湛府上,把你的女人带回来吧!”
有福伯在,唐玉书一见便知发生了什么。
“还有,你该仔细想一下,孙氏为什么去金府,裴夫人又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来找你,京城里有些事是要丢命的。”
说罢,唐景瑞气咻咻甩袖离开。
唐玉书猛然清醒,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的确昏头了!
以前宋含姝都是将孙氏招出门,在银楼布庄见面,鲜少到家里作客。
这一次怎么会孙氏不在家,宋含姝就登门还说那种话。
唐玉书是利欲熏心,可不是色迷心窍,甚至对京中贵妇养面首的风俗习惯也是清楚的。
面首就是养着玩的,一点小恩小利换来任人摆布。
唐玉书的人生目标是纵横官场,不是当成玩物纵横欢场。
将事情捋清楚,唐玉书脸色苍白,心中所有香艳顿时消散。
孙如意再是蠢笨,也不会贸然去招惹安氏,宋含姝今日是布了圈套想套自己!
套自己,将自己禁锢在她身边!
他想玩别人,怎料自己才是猎物,唐玉书顿时羞愧难当。
可他不敢去金府接孙氏,只能顶着再被骂一次,去求严氏和唐景瑞帮忙。
于是,他又被唐景瑞骂了!
金牧野在金府大门等啊等,没有等到宋含姝带着衙役来救人,只等来满是歉意的严氏,让他满腔热情白白浪费。
严氏进了主院,跟霓裳乡君谈过一阵,这才把绑住手脚的孙氏罩了麻袋带走。
虽然家里事一直都有宁小八在来回传递,又让金牧野随便处置,金湛还是不放心。
在陈槐迎回花轿拜堂结束,他没有吃宴就回来的。
从安春风这里,金湛听到孙如意和宋含姝的企图,顿时简直无语。
尤其是严氏说宋含姝想将唐玉书收为面首,他只感觉离谱之极:“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是不能小瞧了妇人的歹毒!”
之前有张婉儿给金湛等人当面上一课,现在又亲眼看见这些女人无中生有的事,远比他平时在案件中知道的还刺激。
金湛对唐玉书没有好感,但宋含姝为达私情拉安春风下水的恶劣,就更是憎恶。
也替那个太仆寺裴俊担心,以后会不会头顶一片绿。
于是,他不着痕迹把一些事送进裴俊和武安侯世子耳中。
金湛也愈发觉得有安安这样的夫人真好。
每天不是忙生意就是看画册,读话本子,也不跟其他官眷交往,少了那些污糟事。
安春风表面上看似被京城贵妇圈冷待,其实最被贵族惦记。
金湛最清楚,东城那叫“云端”的内衣店,生意越渐兴隆。
就连他都能听到人谈论,想在店里购物得先交钱排签。
若要问什么时候取货,一个字:“等!”
店里那些画册、胭脂香膏更是奇货可居,主打的也是一个“等”,每天都有各府的丫鬟婆子在店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