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之神如此行事必有其自己的考量,不过现在……
“布耶尔。”少年龙尊踮起脚尖,将手里的书本举给女人看。
“你既愿意解人类的惑,想必也愿意解朋友的惑吧。”
小龙尊眨眨眼,蓝瞳真诚地注视着大慈树王,尾巴上的绒毛也可怜巴巴地微微摇晃。
“帮帮我,智慧树的女神。”
“……!”
布耶尔直接被惊得呼吸一滞。
她才看出来,这小龙尊虽然面色努力保持平静,但头两侧的尖耳正微微下垂,显然是真的在沮丧!
“泽苛,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你可不是会轻易向他人寻求帮助的孩子呀。”
布耶尔放下手里的书本,温声询问着情绪有些反常的小龙尊。
她心里清楚,在除摩拉克斯与巴巴托斯外的所有神明之中,泽苛最偏爱与她接触,但这不明缘由的偏爱是有限度的,并不会促使这孩子向她迈出更近的一步。
所以,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让这内敛的孩子放下姿态,向她求助?
泽苛的视线有些心虚地偏移了一瞬间。
“如果璃月的龙尊,考试只考了个位数,这件事被别人发现的话……”
他面无表情地打了个激灵。
“若陀一定会笑死在灵矩关。”
布耶尔微微震惊地睁大了她的绿眼。
“个位数?”
她又伸手拿过少年手里的书,确定其确实是为最为基础的生论派知识。
“不,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教令院里,从来没听过如此低的分数。
但她还是揪了揪自己尖尖的耳朵,心里下定了决心:
“放心吧,须弥不会让任何一个求知的人失望。”
神明的目光清正,温柔又不容拒绝:
“我保证,必定要让九沃龙尊尽兴而归。”
纸与笔突然被强行塞到手中。
泽苛:“?”
“所以无论你想学几天几夜,我都会尽职尽责地陪伴你的。”
最先带来的初级教材反倒被甩到一边。
“布耶尔,其实……”
泽苛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
“那么,我们就先从须弥常见植物药理分析开始学起好了,还是说你更喜欢璃月的?”
“我……”
“砰——!”厚厚的书本砸在桌面上。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了,今天先定个小目标,先看完这一本书好了。”
白发尖耳的女人笑容和善。
“九沃龙尊做的到吧。”
其实,我只是想应付一下下次的考试。
泽苛龙尊夹紧了尾巴,不敢说话。
另一头,尽职尽责的教师拿起新同学的试卷,敲响了知论派好友的门。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的试卷,怎么劳你这么大动干戈。”
知论派学者瘫坐在椅子上,抱怨着,漫不经心地接过。
“劳你费心,劳你费心!”
行吧。
朋友请求声中,他随意地扫了两眼,面色忽然一肃。
这、这是!?
瘫软的身体一下子腾地坐起,手腕也瑟瑟地抖了起来。
“朋友,你先前说这个叫持明的孩子有多大。”
他的声音飘忽着。
“也就十一二岁吧,整个班就他最矮,怎么了吗?写的不行?”
“十一二岁?十一二岁?”那学者重复了几遍,活像一个呆傻的鹦鹉。
这聱牙诘屈的文笔,这晦涩难懂的古词。
竟不是个璃月老棺材瓤子?
泽苛的老师见他脸上不对,只当是写得不好,忙絮叨地抱怨起来:
“唉,我也知道小孩子再怎么样,也写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但那不是上头特意安排给我的人吗……”
“啪!!”话未过半,一个大巴掌猛地扇在了他的光头上。
“你住口!!对我未来的弟子礼貌点!”
“???”
*
夕阳西下,皓月当空,不知费了多少口舌,被知识灌满了脑子的小龙尊终于目光呆滞,晃晃悠悠地被放回了摩拉克斯的洞府。
屋子里早就点好了灯光,桌子上也早摆好了饭菜,威严的君王坐在桌子的对面,金瞳里有几分担忧。
“在教令院上课感觉如何。”
不就是上个课,看着怎么像是被殴打了一顿?
泽苛却没有力气回答,目光恍惚地落在了莲子禽蛋羹上。
“莲子,散淤止血,去湿消风,若与薄荷一同熬煮……”
“……你还好吗,泽苛?”
“我很好啊。”少年对他露出个虚弱的笑,手里虚软着,捏不起筷子。
“知识的重量,令人安息。”
!真的没问题吗!
摩拉克斯当机立断,果断拿起勺子将一勺蛋羹直接捅进他的嘴里。
“多吃点。”金瞳的君王眼含担忧。
“你看你饿得都开始说胡话了。”
求学之路漫漫,年轻的龙尊不会想到,明明只是一时的突发奇想,却给自己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大坑里。
“持明同学!生论派不是种地就是放牧,根本没有钱途,不如来我们知论派!”
陌生的学者狂热地拦下小少年,众目睽睽下开始深情邀请。
“今日来投我门下,下一个贤者就是你!”
泽苛听到贤者二字就觉得右手发麻,连忙严肃着脸拒绝他。
“对于语言文字,我没有什么天赋。”
“不!我不容许你妄自菲薄!”
那学者比他还激动。
“明明是处于买票都会半价的年纪,你已经可以熟练运用璃月几千年前的典故和语法了,简直是天生的知论派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