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濛山,浮锦向不断升高的洪水投下了祀珑。
玉佩里积蓄千年的仙力被释放出来,大地被仙力砸开口子收纳洪水,而玉玦也在迅速变大,稳住了河道。
但是还不够。
洪水来势汹汹,无情地卷着岸边的一切,挟裹着魔神的野望汹涌地冲向归离原,光凭浮锦平日里积蓄的仙力根本无法控制。
浮锦不舍地环视着一圈洪水肆虐的沉玉谷,有金色的仙力化作鲤形,环绕在她身边。
“如果只有耗尽我的力量才能……看来要暂时和朋友们说再见了呀……”
她挥手就要将自己的仙力散布于沉玉谷全地。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龙吟响彻山谷!
浮锦愕然抬头,却见云雾中时隐时现地出现了一条四爪扣着黑玉环的龙影。
如雪般洁白的鳞,如海般湛蓝的鬃。
瞳如水色剔透,角似玉质温润。
是持明龙尊特有的化龙妙法!
龙尊在云中升腾,他长鸣一声。
洪水迟疑,慢下脚步。
龙尊在云中盘旋,他长鸣一声。
洪水怔然,不敢再动。
龙尊在云中昂首,他长鸣一声!
洪水惊惶,倒流退让!
浮锦在山上茫然地看着洪水如乳燕投林一般倒流回来,急不可耐地钻入浮锦砸开的裂缝里,乖乖地安静了。
泽苛见洪水退去,向浮锦略一点头,散了云吟法术,从空中再度化成白衣蓝发的人形。
他轻轻一甩尾,就灵活地游进山林中了。
浮锦目瞪口呆地收回了在周身飘荡的仙力。
看来是不用我散尽仙力了,不愧是泽苛龙尊……希望灵渊长生没事。
想到这,鲤鱼仙人急匆匆地下山,向龙尊消失的地方奔去了。
瑰水伤重,不敌二仙,在蛇和猊兽的联手下节节败退。
但她是个癫的,是个疯的,是个痴的。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放弃了闪避,放弃了防御,她拖着肚子里的长鞭,扛着背后猊兽的撕咬,不顾一切地用那支完好的手臂,牢牢地抓住了长生。
指甲破开鳞片,深深地嵌在皮肉里。
长生痛得惨叫。
那魔神歇斯底里地喊叫:“唯有你……我无法理解……明明并非人类……我要咒诅你……你必……”
猊兽击碎了她的头颅。
但是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
极度的憎恨与不甘顺着那指爪传输到长生的尾巴上。
是魔神残渣!或者是另一个名字——业障。
如白纸被墨染黑,不详的气息啃噬着白蛇的尾巴,甚至有向上蔓延的迹象。
长生久为医者,见多识广,焉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灵渊!把那剑拿给我!不,不用,我自己来……”
“也算是对我叛主的惩罚了……哈哈。”
尘埃落定后,三人看着长生默然无语。
泽苛伸手去触那小白蛇。
长生懵懵懂懂地张口衔住他的手,咬了咬,没咬动。
“……”龙尊举着手,任她乱啃。
“……长生她消耗太大了,虽然现在有点不聪明,不过养养还会好的……”灵渊艰难地解释说明。
浮锦忧心忡忡:“灵渊啊,长生是不是饿了呀,怎么一直在啃泽苛啊。”
灵渊想到了瑰水那一番饿了想吃龙尊补补的暴言,眼观鼻,不敢说话。
泽苛倒是无所谓:“她现在过于虚弱,承受不了润黩之力,不过润黩之力改良后的药材倒是可以给她补补身子。”
“等她基本恢复了灵智,我再来看看。”
浮锦把长生挂在脖子上,认真地记下。
灵渊将龙渔白竿从一片血污中捡起,用水元素洗净后递给龙尊。
这下真的结束了。
小白蛇打着哈欠在猊兽毛绒绒的背上睡着了。
“现在局势紧张,各个魔神都惧摩拉克斯如惊弓之鸟,我已把我留下的痕迹销毁了,若是有人问起瑰水,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否则沉玉谷必遭祸患。”
临回归离原时,泽苛切切叮嘱二仙。
“沉玉谷地广人稀,又遭此大劫,最好避开战争,休养生息一番,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得。”二仙皆应和。
“不过等战争结束了,一定还要继续来沉玉谷玩呀!别忘了帮我们向帝君问好!”
“一定。”
泽苛告别三仙,施了敛息之法,潜入水中无声无息地顺流而下了。
除了帝君,归终与沉玉谷三仙,无人知道此事。
只有沉玉谷民间隐隐有着云龙的传言。
白尾的龙尊回到了归离原。
石门附近的哀哭声绵延不绝,田野里的庄稼刚刚抽穗,却已无人在意它们。
很多家庭都是一同饮水,一同发病,往往几日闭门不出后,才会被察觉不对的邻居破开房门,收敛尸体。
一丧便是满门。
大大小小的被白布包裹着,排列在院子里。
泽苛见此情形,心中悲恸,连胜利的微微喜悦感也淡去了。
凡人何辜?凡人何苦?
龙尊站在无人关注的田野里,眺望着高高在上的天空岛。
战争何时才能结束?
璃月疆土广阔,人民富饶,被众魔神所窥视。
曾有魔神鲁莽地前去挑衅,无不被摩拉克斯的岩枪穿透,身死道消,几次入侵不成后,摩拉克斯的威名愈发远扬,无人不惧璃月的实力。
他们畏缩着,眼红着,试探着。
如狼用獠牙悄悄地叼起一点点肉块,缓缓地蚕食着。
“烦死了!那夜叉之主每次都打一竿子就跑!根本抓不住!”
负责巡逻的仙人愤怒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