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每天都会来。你离开京城的这十多天,我在府中度日如年,甚至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如此糊涂,竟答应你替凝儿去王府。若非你入了王府,承诺和凝儿换十日,你便早已入谢府,成了我谢玉卿的妻。”
薛雁却打断了他的话,“二表哥别再说了……”
而王府转角的不远处的暗巷中,辛荣看向面色铁青的宁王,更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王妃竟然如此胆大,敢趁王爷进宫,深夜夜会外男,更何况,她还曾与谢玉卿有过一段情。
他大气也不敢出,见宁王盯着谢玉卿紧握着薛雁的手,他顿时面沉如水,握紧了拳头,似乎就要谢玉卿血溅当场,他不禁为谢玉卿捏了一把冷汗。
王妃竟敢偷偷翻墙与谢玉卿约会,竟然还被主子抓了现场,她竟一点也不会谢玉卿考虑的吗?谢玉卿也是个不怕死的,胆敢得罪王爷。
啧啧啧……今夜怕是会闹出人命来。
“属下听说府中下人说,谢玉卿每日都会来,每一次站了好个时辰都不肯离去。”
辛荣也很讨厌谢玉卿,竟敢公然勾引王妃,自从宁王娶了王妃,他脸上的笑也多了,对王府中人也变得和颜悦色,他也盼着王爷王妃能长长久久的。
霍钰嘴角勾起凉凉的笑意,“是吗?你说谢玉卿与薛凝两情相悦,他来找本王的王妃做什么?”
辛荣赶紧纠正霍钰的话,“王妃是薛家长女薛凝,姐妹两人换了亲,可咱们府里的是薛家二小姐,并非是宁王妃。”
霍钰只看了辛荣一眼,辛荣吓得赶紧闭嘴。
“本王不用你来提醒。在本王的心里,王妃永远只有一个,便是薛雁。倒是这谢玉卿,朝秦慕楚,见异思迁,实在是讨厌又碍眼!”
薛氏姐妹换亲,那此刻在武德侯府的便是薛凝,谢玉卿应该也是知道的。既然谢玉卿和薛凝两情相悦,此番深夜前来找他的王妃做甚?
他正要上前阻止,却远远的听见谢玉卿道:“雁儿,你送我这把焦叶古琴,我一直珍藏着,你不是最喜欢听我抚琴吗?我新作了一首曲子,名为念卿入梦,我这便抚琴给你听。”
原来,这把琴是被她送给了谢玉卿。由此可见,她果然心里极在乎谢玉卿。那日她在船上说不愿他再提及谢玉卿,其实是心中在意的吧?面对他会心虚,担心自己露出破绽。
只见谢玉卿坐在一块大青石上,将琴放在腿上,尽管他练习了无数次,右手小指已经被琴弦割得鲜血淋漓,琴技却还是大不如前,艰难地抚完一曲,已是疼出了一身冷汗,小指血流如注,鲜血不停地从指尖滴落下来,脸色煞白。
一曲毕,他忐忑不安地看向薛雁,“对不起,弹的并不好。”
终究是伤了手指,尽管这一曲在这之前他练习了千百遍,却仍然不能让他满意,比起以前,还是差远了。
还因为他急于表现自己,竟然弹错了一个音,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白玉生了瑕疵,怎么做都不够好,怎么做都不够完美。
“二表哥的手指还在流血。”
鲜血不停地从指尖滴落,谢玉卿将手藏于袖中,可鲜血却不断的沿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方才弹得不好,我再为雁儿抚琴一次,这一次一定不会再出错。”
薛雁不忍再看了,总觉得他在自残自伤,赶紧阻止他再继续抚琴。
“都说十指连心,二表哥的手指受伤,那该有多疼啊!我来替二表哥抱扎吧?”
谢玉卿心中大喜,将手伸到薛雁的面前,薛雁拿出帕子替他裹伤,却被他反握着手,急切说道:“雁儿还是很关心我的,对不对?雁儿的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我曾经伤害了你,那是我混账,那时我不知你有多好。可如今我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内心,往后我会用一生去弥补自己去补偿你。雁儿,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将薛雁紧紧拥在怀中,“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霍钰终于忍无可忍,大步走了出去,想一把抓住谢玉卿,将他狠狠丢出去。
此人当真找死,敢在王府外勾搭他王妃。
却见薛雁一把推开谢玉卿,“二表哥知道我喜欢什么吗?又知道我最想做的事情又是什么吗?”
谢玉卿被问得一愣,他只知道薛雁喜欢看他抚琴,曾说过喜欢听他抚琴,看他作画,每一次他抚琴,她总是用欣赏崇拜的眼神望着他,那时的她眼中也只有自己。
而当薛雁问她喜欢什么,问她最想做的事,还真的把他问住了。
薛雁见他答不出,便笑道:“其实我于琴棋书画一窍不通,从前只知道二表哥抚琴好听,却不懂这曲中深意,二表哥同我聊诗词歌赋,聊点茶作画,我却是一窍不通,也不喜欢。好几次,我试着勉强自己去翻看那些琴谱,想着下次见到二表哥,能和你多说几句话,可却因为看不懂而睡着了。”
谢玉卿笑道:“没关系,若是雁儿不喜欢,以后我便做雁儿喜欢的事。我和雁儿也可以不谈诗文,不聊音律。”
薛雁摇了摇头,“我是个商人,今后终有一日,我会随义父走遍中原,去见识各种奇珍异宝,将南方的茶叶、刺绣和丝绸卖到北方,再将北方的战马,皮货卖到江南,还有东夷国的葡萄美酒,北狄的刀箭,我都想去见识,想到中原各地走走,这便是属于我的广阔天地。而属于二表哥的天地则是施展才华抱负,入朝为官,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