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况没说话,默默流下眼泪。
“三哥哥,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要永远相信的对方,信任对方,一家人要一条心。”
薛况默默擦去眼泪,“是,我们一家人要永远都在一起,要永远信任彼此,话说老头子虽然有时候严厉了些,为人有些古板,善钻研,但他的心地并不坏,断然不会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对陛下忠心耿耿,又怎会去毒害三皇子,刺杀宁王,更不会陷害先太子。薛贵妃失势,那些人便迫不及待要对薛家动手了,我怀疑老头子多半也是被赵谦陷害的,就像赵文普害我一样,赵谦嫉妒父亲身居高位,嫉妒薛凝嫁给宁王,他想害父亲之心已久。二妹妹,你一向聪慧,一定要找出陷害老头子的凶手,将全家人都救出来啊!”
“好。”薛雁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听一阵喧闹声传来,薛况看向窗外,此时囚车正经过,那些围观的路人不断将鸡蛋和烂菜叶子扔到茉姨娘的身上,茉姨娘低着头,默默流泪,却像是在人群中找什么人。见母亲受辱,他却不能营救,薛况逐渐握紧了拳头。
薛雁知薛况难受,她握住了薛况的手,“三哥哥,赵谦的目标是你,若你不出现,他不敢公然对薛家做什么,毕竟除了刑部,也还有三司会审,他身为刑部尚书也不敢公然违背律法。若你仍然不放心,我便去求姐姐,让她出面暂时保住茉姨娘。”
薛况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他看着薛雁,坚定说道:“二妹妹,我发誓今后绝不会再冲动行事,绝不会拖累薛家。”
为了方便行动,薛雁为薛况乔装易容了一番,自己也打扮成男子模样,之后,兄妹两人便出了酒楼,前往薛况所说的小宅院里那口枯井。
那孙胜胆小怕事,很快便招供了一切,说是自己收了赵文普的钱,在薛况的酒里下了迷药,再将昏迷不醒的薛况抬到了花魁金宝儿的房间。
那金宝儿本就对薛况有些好感,自然喜不自胜,但之后房中发生了什么,孙胜却是一概不知,只是从赵文普的手下来顺的手里领了二百两银子的赏钱,趁无人察觉,悄悄出了青楼,之后在地下赌坊赌钱被薛况抓住。
原来这一切都是赵文普蓄谋已久,薛况又从孙胜的口中打听到赵文普这几日经常出入兰桂坊。
薛雁和薛况便匆匆前往兰桂坊,薛雁花了二十两银子,向兰桂坊中的歌姬翠红打听到这几日赵文普总是在兰桂坊,挑选美貌女子去服侍一位贵人,薛雁想打听那贵人的身份,可只听说那位贵人很神秘,都是兰桂坊的老板崔九爷亲自接待,但每回那贵客点了兰桂坊的姐妹伺候,赵文普便亲自在门外守着。
听说今夜赵文普包下一只画舫,点了兰桂坊新来的几位西域舞娘去陪那位贵公子。
出了兰桂坊,薛雁便对薛况说道:“三哥哥,咱们也去看看。”
薛况点了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狗仗人势的赵文普如此卑躬屈膝,竟然亲自替他守在门外。”
落日西沉,鎏金湖面上湖光跃金,波光粼粼,像是铺着一匹光泽细腻的绸缎。
薛雁站在湖边,看着波澜壮阔的湖面,那雕刻着牡丹花的华丽画舫停泊在湖水中央,赵文普则带人登上了画舫,让随行的十几个锦衣卫将画舫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可疑之人后,那些锦衣卫便守在画舫上。
赵文普这才乘坐小船来到岸边,将马车中的人请上船。
薛雁心想能让赵文普如此谨慎,又有锦衣卫护卫的只怕是皇亲贵戚。
单凭赵文普必定想不出嫁祸兄长杀人抛尸的办法,还做的如此滴水不漏,或许那贵人便是幕后主使,想要知道那人的身份,便只能去那画舫上看看。
于是,薛雁对薛况说道:“三哥哥,今晚我想打扮成舞姬去画舫查探那人的真实身份。”
她有预感那人是三兄杀人案的幕后之人,说不定也与薛家出事有关。
“不行,这太危险了。”
薛雁却坚持道:“机会只有一次,那船上都是锦衣卫,而且赵文普还认识三哥哥,如今官府到处都在通缉三哥哥,三哥哥只要靠近那只画舫便会被发现,更别说饶过那些守在画舫外的锦衣卫,一旦打草惊蛇,被那人发现,有了防备,只怕再难查清这桩案子还兄长清白了。”
“可是……”
薛雁宽慰道:“再说有兄长在,定会想办法护着我的,不是吗?”
“好,二妹妹一切小心。一旦发现不对劲便赶紧跑,我也会想办法悄悄潜入那只画舫。若遇到危险,你便不管会不会打草惊蛇,只管大声呼救便是。”
“好。”
兄妹两人计划好后,便开始行动,薛况悄悄潜入那些舞姬所在小船,敲晕了其中一名舞姬,将她拖进了船舱底部,薛雁则换上那件舞姬的衣裙,戴上蒙面的面纱,坐着小船,混在舞姬当中,上了那只画舫。
为了不被人发现,她站在最后面,紧紧跟随着那些舞姬进入画舫。
虽然她乔装打扮过,但赵文普曾见过她,她担心被赵文普认出来,便低头垂首,尽量站在最后面的不显眼之处,避免被赵文普察觉。
此刻琴声响起,众歌姬缓缓进入画舫最里面的那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