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月妃听了唾了一口,“这台戏唱得可真好看,环环相扣,好生精彩!不过今天来请陛下伸冤的可真多,就像是这天下所有的冤案都在同一时间被陛下碰到了。”
燕帝挑眉看向月妃,“你有什么高见?”
月妃冷笑道:“臣妾不敢有高见,这姨母给外甥女挖坑,庶母给儿子挖坑。”
见月妃意有所指,姨母和外甥女自然指的是余氏和薛雁。
那庶母和儿子…
董菀赶紧为自己辩解,“今日妾只是为余氏作证,并未牵扯到武德侯府,请月妃娘娘明鉴。”
毕竟侯府出事,谢玉琦醉酒后对董菀欲行不轨之事,而谢玉卿遇刺,虽然没有查到何人是凶手,但谢玉卿兄弟接连出事,那受益最大的还是董菀所出的小公子,所以坊间也有传言那董菀其实是假贤良,其实谢家的两位公子接连被陷害,其实是庶母董氏所为。
而如今谢玉卿高中状元,又被三公主看上,是驸马的最佳人选,若是谢玉卿成了驸马,再想要搬倒他再无可能了。
董菀必定心急,这才想要为柔妃立功,能傍上柔妃这根大树,为她的幼子做打算。
可月妃却道:“本宫没说你啊!”
董菀脸一红,低头敢不做声了。
倒是柔妃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明白月妃暗指的是她,今日她安排的这出戏,旁人看不明白,可不一定能瞒得过月妃,都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什么花样手段没见过。
庶母儿子不正是指她要对付的是宁王。
不过柔妃脸上那不自然的神态很快恢复如常,让人瞧不出一丝破绽。
虽然被月妃看出来了,这戏还要唱下去,于是柔妃便问道:“那不知那南珠头面到底是钱掌柜从何人手上所得,可知那宫女的身份?”
总算是问到了关键点上。
钱掌柜对众位贵人磕头,道:“是洛清姑姑。”
洛清是咸福宫的掌事宫女,也是薛贵妃的心腹。
月妃继续问道:“倘若那南珠首饰真在薛贵妃的手上,又怎会再回到薛家。这不明摆着会被人发现吗?”又便对燕帝道:“臣妾觉得此事皇太子一案不像是贵妃姐姐所为。”
赵文婕急忙道:“当初先太子要送秦娘子的这件罕见的珍宝,知道之人并不多,薛贵妃或许并不知这珍宝的来历,只是觉得这珍宝是难得的奇珍,借洛清的手送出宫外,放在薛家所属的产业珍宝阁中,珍宝阁本就是售卖各种珍品首饰,将那南珠首饰藏于其中,达到混淆视听的效果。再安排将这件珍宝送入薛家人的手里。毕竟若不是薛府举家入狱,不可能有人会去查抄薛府,更不可能有人会知道那南珠首饰其实就在薛府。”
月妃冷哼一声,打断了赵文婕的话,“谁又能想到赵尚宫和赵家竟是替柔妃做事。毕竟世人都以为赵家支持的是赵妃。不过此事赵妃知道吗?”
赵文婕被月妃一噎,脸色白了又白,“下官不知娘娘到底是何意?”
柔妃也故作委屈,挤出几滴眼泪,她本就生得柔弱纤瘦,此刻一副红着眼的委屈模样,更是又媚又怜。
“陛下,臣妾不知月妃姐姐为什么这样说?臣妾方才不过是好奇问了一句,也是想帮贵妃姐姐洗刷冤屈。”
月妃毫不留情便开怼,“洗刷冤屈?我看你不但想害死薛贵妃和八皇子,还想害死薛家全家。”
月妃的话激怒了燕帝,怒道:“月妃,你闭嘴!倘若你再多说一句污蔑柔儿,朕必定严惩。”
“哼。”月妃冷哼一声,不满道:“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装,就知道装。”
这时,韩世昭策马上前,对燕帝道:“陛下,如今天色已晚,眼看着快变天了,只怕今夜还有一场暴雪,此案错综复杂,短时间内怕是难出结果。臣提议请陛下先到温泉行宫躲避这场风雪。”
燕帝颔首,道:“那启程前往温泉行宫,至于先太子一案,朕便交给大理寺卿令狐宣处理。至于赵谦,暂停官职,便罚他在府中闭门思过,等查完薛家的案子再处置。”
燕帝知道韩世昭是为姐姐解围才如此说,他在征西一役上立下赫赫战功,出身世家,高门显贵,名望甚高。
燕帝自然也顺着韩世昭给的台阶下,不会追究月妃的言语冒犯。
众人便浩浩荡荡出发前往温泉行宫。
霍钰策马上前请旨,“请父皇准儿臣主审此案,儿臣想顺道查查刑部和大理寺。”
燕帝差点忘了,霍钰曾协助先太子执掌刑部,以手段狠辣闻名京城,令人闻风丧胆,还因此得了个“玉面阎王”的称号。
但霍钰审理此案的真正原因是查出先太子一案的真相,想帮薛家。
燕帝知道这个狂悖大胆,不服管教,便是他不许,霍钰也会去做,不如借此机会敲打一番,他想替薛家翻案,他偏不让霍钰如愿。
“好,就由你主审此案,但朕只给你两天时间,倘若无法找出证据还薛家人清白,两天之期一到,薛家人处以斩刑。”
霍钰变了脸色,薛雁也差点身子一软,往下栽了下去。
她明白霍钰审理此案,是为避免旁人插手,尤其是柔妃出手。也明白他急于还薛家清白,但要在两天之内查清当年案子的真相,那也太难了,毕竟此案过去了整整三年,当年有关太子一案的证据恐怕已经被人暗中抹去,想要找到证据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