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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德候死后,长子承袭了爵位,谢玉琦才能平庸,在京城远不如谢玉卿有名气,候府自此沉寂了几年,自比不得当年武德候在时那般门庭若市,文臣武将都上赶着结交。
谢玉卿颇有美名,琴技堪称一绝,又高中乡试魁首,今日是他的生辰,平日里结交了不少好友都赶来赴宴。
往日冷清寂寥的候府又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太学里的同窗,一起吟诗作赋的才子,仰慕谢玉卿才名的文人雅士都纷纷登门,为贺谢玉卿二十岁生辰。
谢母卧床多年,由谢玉卿的庶母董菀管家招呼客人。
谢玉卿为母亲侍奉汤药,同母亲说起过了今日他的孝期便结束,明日便会央庶母上门去薛府提亲。
谢母听闻心中欢喜,原本苍白若雪的脸色也笼上一层淡淡喜色。
她紧握着谢玉卿的手,红了眼圈,“是我这个做娘的无用,平白拖累了你。以咱们在府里如今的处境,凝儿嫁过来,怕是会委屈了她。”
谢玉卿摇了摇头,温柔俊朗的五官看上去更柔和,“就算不依靠候府,我也能凭借自己努力让母亲和凝儿过上好日子,母亲放心,我一定会高中,绝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
这时,谢玉卿身边的书童清竹前来通传,“二公子,薛府小姐来了。”
谢玉卿大喜过望,他和薛凝虽然时常通书信,可却并不能时常见面,他盼着这一天已经太久了,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握机会,亲口问薛凝愿不愿意嫁他。
“你带凝儿去岚儿的院子。”谢玉岚的院子偏僻,毕竟私下相会有损女子清誉,在正式下聘迎娶之前,他得为薛凝着想。
薛雁和薛凝是双生姐妹,与姐姐生得极为相似。薛雁去年才入京,外人只知这位薛家次女曾流落乡野,身世坎坷,因年前接回京中,故认识她的人并不多,加之她和薛凝生得极像,旁人难以区分。
但清竹是见过薛氏姐妹的,薛雁和薛凝的气质截然不同,薛凝温婉优雅,薛雁明媚娇艳,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美人。
只是今日府里客人众多,长房人手不够,便将清竹要了过去,他忙了一整日未歇得片刻,到了夜间,光线昏暗,只记得二公子的吩咐将薛凝带去谢岚儿的清霄院。
见薛家的人前来祝寿,将薛雁认做薛凝,引着人径直去了清宵院。
第9章
薛雁此前担心今日寿宴之上人太多,找不到和谢玉卿当面说话的机会。听说谢玉卿要见自己,顿时眉目含笑,嘴角微扬,连脚步不知不觉都轻快了许多,她让福宝守在门外,自己则抱琴走进了院子。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薛雁一想到要见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紧张得心跳如擂鼓。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酝酿了数十遍想要对谢玉卿说的话,以求含蓄说出自己的心意,却不会让对方觉得尴尬突兀。
她尽量让自己显得落落大方,对谢玉卿福身行礼,“见过二表哥。”
“怎会是你?”谢玉卿眉头微微一蹙,对清竹说道:“怎的将她带来了。凝儿呢?”
薛雁即刻便明白了为何方才进院之时,他眉眼含笑,步伐急切,原来是书童清竹将她认错成姐姐,谢玉卿以为来的人是姐姐,这才难掩心中欢喜。
而谢玉卿要见的人是姐姐。
薛雁觉得既窘迫又难受,“二表哥,是我没问清楚。”
谢玉卿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失礼不妥,对薛雁作揖回礼,“实在抱歉,是清竹办错了差事。”
薛雁觉得心里闷堵得慌,原本酝酿了许久的话,因谢玉卿冷漠的态度,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心中酸楚又难过,但想到她今日是带着琴来贺寿的,想要报答谢玉卿四年前的恩情特地备下谢礼。虽无法表明心意,但这礼物不能不送。
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气,“二表哥,我想……”
而正在这时,有人进了小院,将消息告知清竹,清竹上前对谢玉卿耳语了几句,谢玉卿脸色一变,对薛雁道:“二表妹,我突然有急事需处理,还望二表妹见谅,我便先告辞了!”
谢玉卿头也不回,急切地离开了清宵院。
徒留薛雁一人在清宵院中。
连日大雨之后,地面有些淡淡的潮意,风夹着冰凉的雨水拂面,脸侧的发丝被雨水打湿,雨水顺着脸颊滴落,她却忘了躲在屋檐下避雨。
福宝见谢玉卿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前后呆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推门进了清宵院。
只见二小姐神色落寞,满脸颓然,便知二小姐并未成功。
“二小姐,咱们别灰心,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往后还有机会。”
薛雁回过神来,脑中却想着谢玉卿临走时脸色很难看,心想谢玉卿应该知道了姐姐被赐婚的消息,他应是为此事感到伤心难过吧。又不禁为他担心。
“福宝,你将这琴交给岚儿小姐,让她转交给二表哥吧。”
可惜她再也无法亲眼看到谢玉卿收下礼物的喜悦,也没有机会看他弹这把蕉叶古琴,甚至她竟找不到亲手送礼的机会。
福宝知薛雁因为谢玉卿的冷淡而心中难过,也不敢再多劝,怕惹得她更伤心,于是福宝抱着琴去寻谢玉卿的庶妹谢岚儿。
薛雁又独自在院中站了一会,隐约听见从远处飘来一阵忧伤的琴音,越听越难过。
这清宵院本就偏远寂静,谢玉卿特地选在此处见薛凝,便是为了避嫌,而谢岚儿知晓兄长要和薛凝在此处相会,特地将院子里的丫鬟全都支了出去,空出了院子,好教两人借此机会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