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着急将薛雁拉回来,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薛雁皱了皱眉头,道:“让我看看你的伤。”
赵文轩嘴角控制不住翘起,将外衣解开,薛雁见他伤得甚是严重,背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淤痕,红肿不堪,不禁皱了皱眉头,“即便你要查那卢刺史,你也不必如此拼命,伤得这样重,你这是连命也不想要了吗?”
赵文轩却弯起了嘴角,欣喜道:“雁儿是在为我担心吗?”
又低声添上一句,“得你这句关心,便是被打得再狠,我也甘之如饴。许家铺子的事我也听说了,若你有什么难处,尽管对我开口便是。”
薛雁摇了摇头,道:“义父已经去了扬州,只要能将那批生丝带回来,许家的绸缎庄就能度过这次难关了。不过,我想问赵公子打听一事。”
“你是想问宁王遇刺的经过吧?”
“是。”薛雁握紧了茶杯,虽面上不显露声色,但心却紧张得砰砰直跳。
赵文轩起身为她添茶,“上元节那日,薛凝扮成你的模样去见了宁王,那晚百余死士行刺,他被薛凝刺了一刀,以致重伤!”
原本她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霍钰不会出事,但没曾想他是被薛凝刺伤,他身受重伤,胸口中箭,又被打落悬崖,他还有生还的机会吗?
薛雁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已是浑身冰凉,如坠冰窖,连说话都在颤抖,“薛凝之前一直不出现,便是为了这次行刺吧?如此看来,在琼林宴的那天夜里,她是被中山王所救。听说中山王就要迎娶王妃了,那王妃应当就是薛凝,对吗?”
赵文轩知她聪慧,没想到她能通过一处细节便能推测出这一切,对她更是心生倾佩。
见她双手紧握成拳,紧紧咬住牙关,神色痛苦不堪,赵文轩担心她伤了自己,用力掰开她的手掌,见她的掌心已然被指甲掐破,鲜血淋漓,更是心疼不已,
“你何苦伤了自己,若你实在难受,咬我便是。”
赵文轩卷起衣袖,将手臂伸到她的面前,见薛雁脸色苍白,紧咬着唇,眼神中满是痛苦愤恨,唇已经被咬破,渗出了血珠。
见她不松口,赵文轩不顾一切掰开她的齿,将手指塞进她的口中。
被她死死咬住,“别咬伤了自己,咬我!若是难过便哭出来,别为难自己。”
两行泪自脸颊流下,薛雁已是泪流满面,终于松开了齿,赵文轩将她拥在怀中,见她这般自伤自苦的模样,更觉心疼如绞。
“你若想出气,便打我骂我,千万别为难了自己。你心疼他,为他而伤,同样也会有人心疼你,为你而伤。”
他紧紧地将薛雁拥在怀中,想要温暖她冰冷的身体,感到她的身体微微发颤,那极低的压抑的哭声,让赵文轩心口滞塞,一阵阵疼痛自心中蔓延开来。
哭过发泄过后,薛雁终于恢复了平静。
“那中山王的人可有找到宁王的尸体?”
赵文轩摇了摇头,“舅舅已经派人去山崖底下搜寻,并没有收获,但那山崖深不见底,底下都是乱石,那些死士亲眼看着宁王坠崖,还朝崖底放了箭,除非宁王有飞天遁地的本领,否则他没有生还的可能。”
没找到尸体,中山王想必怀疑宁王还活着,他这个时候准赵文轩来卢州,必定也是将赵文轩当成一颗棋子安插在她的身边,势必为了逼宁王出现。
那她若是中山王,会如何做?
薛雁已经在心里仔细盘算了一番,“此番除了赵公子,还有何人来了卢州?”
赵文轩道:“王妃薛凝。”
*
永安巷,卢府。
卢裕一巴掌打在卢照的脸上,他已经接到消息,陆枭已经将侄儿赵文轩派来卢州接手刺史一职,古今他官位不保,偏偏在这个时候,卢照还闯了祸。
他派人去调查赵文轩,派去打听的人回来告知他,才得知儿子卢照当街强抢民女,有个男子替薛家二小姐打抱不平,卢照出手打了那男子,而被打的男子便是赵文轩。
见儿子捅了马蜂窝,卢裕更是气得将卢照狠狠打了一顿,打算将卢照绑去赵文轩宅院负荆请罪。
府中的师爷宋桥曾是得陆枭手下一员副将的同乡,得知赵文轩要来卢州,他便去打听赵文轩的消息,得知赵文轩此番来卢州是为了查卢裕贪赃枉法一案,卢裕绑着儿子去负荆请罪根本就行不通。
宋师爷为卢裕出主意,只说是王妃今夜会到卢州,若是能想办法见王妃一面,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而此刻,王妃薛凝的船已经到了。
卢裕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码头迎接中山王妃。
船已靠岸,陆枭替薛凝披上斗篷,嘱咐道:“本王还有军务要忙,现要赶回洛阳,此番不能随凝儿去见岳父岳母,还请凝儿同岳父岳母说一声,等他日拿下京城,本王定会风风光光的迎薛家人回京,等本王当了皇帝,便立凝儿为皇后,丞相之位还是岳父的。”
薛凝靠在他的怀里,“当不当皇后倒是无所谓,夫君已经在洛阳城给了妾身最隆重的大婚,妾身更担心的是夫君的平安。”
她从荷包中取出一枚护身符,交到陆枭的手中,“希望这枚护身符能庇佑夫君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