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对福宝道:“去给公主沏盏菊花茶来降降火。若是公主答应了我的条件,我也会给出最大的诚意,我能给公主,给北狄最需要的东西。”
挞拔长忆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火不发作,昨夜宁王带一万将士出城冲杀,竟然能与北狄十万骑兵交手,在斩杀五千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宁王是战神,是大燕不败的神话,除此之外,更是因为三年前在雁门关的那一战,宁王一战成名,提起宁王的名字,北狄人出自本能的觉得害怕,他们早已被宁王吓破了胆子,如何能取胜。
如今宁王手中有十万将士,正如季掌柜若说,当年在雁门关一战北狄遭受巨大打击,如今的北狄的国力甚至还不及当年,北狄不能陪中山王赌,也赌不起。所以即便薛雁不说退兵之事,她也会下令退兵。
“季掌柜能给本公主什么?”
薛雁笑道:“请公主转告北狄王,他日宁王殿下获胜,会和北狄签下永远停战的协议。而大燕的丝绸茶叶,金银玉器流入北狄,而北狄的皮革香料,战马牛乳也会出现在大燕,大燕和北狄会永远停战,两国子民和平共处,大燕和北狄永世交好,两国再无战争。”
“原来季掌柜是宁王殿下的人啊!”
薛雁笑道:“我也是大燕的子民。”
挞拔长忆笑道:“好,我答应季掌柜的条件,你们大燕皇帝的话我们不信,但我们北狄人信宁王。”
薛雁和挞拔长忆谈好了第一次交货的细节,临走时,她让福宝从箱子中取出一幅字画,赠与挞拔长忆,“我见公主来了京城买了不少那些瓷器和字画,其实是了赠与挞拔王吧?”
“你怎么知道?”
薛雁笑道:“听说公主从小习武,不喜读书,便知公主并不喜欢那些字画。但听说挞拔王极宠爱公主,想必你们兄妹的关系一定很好,便猜想公主和我一样,应该很爱很爱自己的哥哥。便猜测是挞拔王喜欢中原文化吧,喜欢中原的字画和瓷器,对吗?”
“我和皇兄相互扶持才走到今天,我们是唯一的亲人了。”
薛雁又道:“这幅字是我父亲珍藏多年的宝贝,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连多看一眼他都舍不得,他愿意将这幅字送给贵国的王上,感谢王上愿意促成两国的和平,促成两国的贸易往来。另外我为公主准备了几本游记,希望公主会喜欢。”
挞拔长忆自是十分满意,对薛雁送的礼更是爱不释手,将那幅珍稀字画抱在怀中,“皇兄若见到这幅字画定会很欢喜。你们中原人狡诈多端,如今我算是领教了你们中原人的厉害。不过,我很喜欢你。”
薛雁道:“我就当是公主在夸奖我了。”
“哈哈哈…”
薛雁将挞拔长忆送出了云霓坊,送上回北狄的马车,“公主也并未如传言那般胸无点墨,刁蛮任性,实际上公主见识广博,有勇有谋。”
挞拔长忆一怔,而后拱手对薛雁行北狄的礼,笑道:“季留步,不必再相送了。若有机会欢迎季掌柜和季掌柜的兄长来北狄做客。”她看向站在薛雁身边薛籍,红了脸,笑道:“谢谢你。”
见那北狄公主的马车走远,众人见公主对薛籍的态度,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薛雁狡黠笑道:“看来二哥哥和北狄公主有故事啊?”
薛籍赶紧摇头否认,却红了脸,“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次偶遇,有机会同她说了几句话。”
“二哥害羞了,那肯定是风流韵事!”
薛籍红着脸说道:“真的不是,只是我见这几日妹妹的胃口不好,便去西市的信丰斋为妹妹买她最喜欢的杏仁素和栗子酥,那天恰巧碰到了那位北狄公主,她也来买点心,没带随从,心情看上去也很好,可天色突变,突然下起了暴雨,暴雨洗去了她脸上的妆容,露出了眼下那块胎记,围观的路人见她原本光洁的脸颊上竟然突然出现了块青色的胎记,都骂她是妖怪,口出恶言。她便要抽出鞭子打人,可不知为何,她看了那些围观众人脸上的神色惧怕和厌恶的神色,她却扔了鞭子便跑进了大雨中。”
薛籍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便一直跟着她,发现她躲在桥洞下哭。”
薛况接过话头,“二哥安慰了她,所以她很感激二哥?”
“也算不上安慰。”
薛籍只是将伞留给她,说,“你越是在乎这块胎记,它便成了旁人拿捏你的软肋,人人都可因为此事伤害你。但倘若你自己都不在乎,便是无坚可摧。我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在我们在出生前,天神会挑他们喜欢的孩子,在孩子的身上做一个记号,而带着记号出身的孩子便是上天、是神眷顾的孩子。公主不必为此感到自卑,而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薛况追问道:“二哥说的是真的?”
薛籍轻敲三弟的脑袋,“当然是假的。从前我给我的那些学生授课之时,他们总是嫌书上文字晦涩难懂,我便琢磨着怎样才能将书上的内容讲得生动有趣一些,好叫他们记住,便为他们讲一些历史故事和典籍,有时候也随口编几个。”
薛雁笑道:“二哥哥比举实在高明,说北狄公主是受到神眷顾的孩子,北狄人信奉天神,从此以后,那位北狄公主哪怕不遮挡脸上的胎记,她也能自信又美丽的活着。再也不会在意旁人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