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事情就在那一夜结束。”
殷囬想,这句话他好像对很多人说过。
可是这次说这话的心情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每一个字眼都像是梗在喉咙里,即使不想吐出来,却又不得不吐出来。
殷囬同样的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的嵌进了食指关节的肉里。
"泊戚,"殷囬脸上越是没有表情,手上越是用力,“我希望我们之后只是合作伙伴。”
一秒、两秒、三秒。
泊戚始终低着头,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如果说他昨晚到今早的心情是在春意的暖阳里,那么现在就是在冬日的冰窖中。
停车场是冬日里寒风都不会光顾的地方,可是泊戚却觉得此刻四面八方尽是狂风,吹得他就要站不稳。
殷囬推动了车门,泊戚后退让开。
殷囬走到泊戚的身后之时,两个人背对着背。
眼神没有交流,肢体没有接触,各站一方,只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殷囬没有继续走,因为他听到了泊戚叫他的声音。
“阿囬。”
泊戚没有转身,还是站在车门旁,他问殷囬:“你想好了吗?”
你想好了吗?
昨天晚上,当泊戚压在殷囬的身上时也问了这个问题。
那时问的是你想好愿意和我一起了吗?
现在他问的是你想好......还是要逃跑吗?就此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吗?
泊戚突然想到殷囬昨天用了别废话三个字堵住了他,却没有正面回答。
是不是在那个时候殷囬就已经想好如此这般了?
“想好了。”
殷囬没有犹豫,在泊戚的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就给了他答案。
回答的如此迅速,就像在心理里预想过无数次。
殷囬没有如泊戚所希望,恳求的那般.....
他最终还是逃跑了。
殷囬听到泊戚鞋子与地面碰撞的声音,他在向自己走来。
泊戚站在殷囬的面前,拉过他的手,掰开他是手指,然后把钥匙放到了他的手里。
“我知道了。”
殷囬并不想去看泊戚,不难想象,泊戚眼里不是失望就是愤怒。
他掌心合拢,握住了钥匙,垂下了手。
可最终殷囬还是没有忍住,在泊戚要离开的时候,望向了他。
泊戚的眼眶很红,但是那眼中所传达出的情绪不是失望,也不是愤怒......
是,难过。
是,悲伤。
“殷囬,如果你想好了,我也想好了。”
半个月后。
殷囬把A市的发布会弄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了吴峰宁。
回到C市已经是晚上了。
殷囬本想打车回去,拿起手机叫车是时候,他发现今天是星期日。
........
当殷囬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DOME门口。
那天之后,泊戚没再找过殷囬。
聊天框里没有再出现新的消息,还是停留在那句你要好好吃饭上。
通话记录里熟悉的号码也被其他覆盖,没有再跳出来过。
甚至,联系工作时,也是按正常那般,由他们的秘书沟通,再向他们汇报。
一切都恢复了正轨,泊戚如殷囬所希望的,重新成为了,泊总。
是殷囬自己说的,希望他们成为单纯的合作伙伴。
如果他们是朋友,他们是合作伙伴。
那他和泊戚之间的关系可以更稳定,更持久。
比那随时可能破碎的爱情要好太多。
可是,明明他是这么想的,明明....他已经这么不顾泊戚的想法决定了......
但是为什么现在他还是站在了这里?
为什么还是站在了明知道泊戚今天一定会在的DOME?
他想见他。
他想他。
殷囬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明白自己是什么想法的时候,殷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厌弃。
挣扎犹豫许久,放在门把上的手却始终没推开那扇门。
后面来了客人,殷囬往旁边侧了侧,让他们进去。
门终于被推开了。
殷囬也终于看见了泊戚。
他在台上,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拿着鼓槌,踩着踩镲,肆意又自由。
殷囬刚要转身离开,合上的门又被推开——
“殷哥?”江淮远有点惊讶的叫着他。
殷囬回头,江淮远小跑过来:“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干嘛不进去?我刚才还以为看错人了。”
“但是我殷哥我怎么会看错呢。”
“你这是?”江淮远看见了殷囬的行李箱,“刚下飞机?”
江淮远喋喋不休的讲着,他早已适应了殷囬时常不回答他问题这件事。
江淮远拉过殷囬的行李箱,推着殷囬进去了,边走边和殷囬继续说:“殷哥,你这么着急过来是找泊哥的吗?”
“不...”
“也是,泊哥今天生日。你再赶不过来,就要错过了。”
殷囬愣住了,好像在和自己说,又好像在问江淮远——
“今天是泊戚生日?”
“对啊对啊,里面的人一会还要给泊哥庆祝呢!”江淮远说。
殷囬和江淮远进去的时候,台上已经没有鼓声了,转而变成了生日歌。
有一个小男生捧着生日蛋糕上了台,走到泊戚的身边:“戚哥,生日快乐。”
泊戚点点头,接了过来,笑着对他说:“谢谢。”
殷囬的手轻轻动了一下,眉头不自觉蹙了起来。
江淮远撇撇嘴:“啧,殷哥,你还是迟一步,被他抢先了。”
所有人都围着舞台中央,欢呼雀跃着。
殷囬和江淮远坐在了吧台转椅上,江淮远指着台上送蛋糕的人:“他是最近刚来DOME的,叫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