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朝他伸手,“把平板给我一下。”
“干嘛?”程子争不理解他的做法,但还是把手里的平板送了过去。
平板里装了免费的绘画软件,闻柏声取下保护套上面的触控笔,开始在平板上画画。
他在先画了一个三角形,又画了一个正方形,接着在正方形里面画了三个圈。
闻柏声把画好的大作递给程子争,道:“这是我们一家人。”
程子争接过平板,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画。
他画的这是屋子里面住了三个家庭成员?
“所以你微信昵称那三个圈是指我们三个?”直接说就好了,还费那么大的功夫画这个干嘛?
闻柏声点头嗯了一声,“猜猜哪个是你。”
程子争认真地看了看图,中间的圆和左边的圆挨得比较近,和右边的圆则有一段距离,难道这个距离是指他们分开七年,他带蛋挞生活了七年?
“左边的是我,中间的是蛋挞,右边的是你对不对?”
闻柏声摇头道:“不是。”
“中间那个是你。”他指给程子争看,“从左到右依次是我、你、蛋挞。”
程子争疑惑道:“为什么我在中间?”
一般来说,一家三口的合照不应该是小孩子在中间吗?
闻柏声道:“因为我想挨着你。”
程子争愣了片刻,耳朵浮上了粉红。
他斜了闻柏声一眼,嘀咕道:“……幼稚。”
一天到晚粘死人了。
程子争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把目光重新落在平板上。
闻柏声实在没有绘画的天赋。最基础的、最不需要任何技术含量的、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会画的房子让他画得歪歪扭扭的,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程子争嗤了一声,“这都画的什么丑东西,这么多年了,你的画技还是那么烂。”
他的眸子里带着些许促狭和打趣,“你小时候在幼儿园肯定是全班画画最丑的。”
没想到闻柏声摇了摇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下面落了一层阴影,“我没上过幼儿园,因为他们觉得浪费钱。”
程子争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
闻柏声颤了几下睫毛,声音低落,“小学的时候他们做完作业就坐在家里用水彩笔画画,我要在太阳下面学修车。”
“我记得那时候每天的太阳都很大,我的手臂都被晒红了,脸也晒得很黑,如果我不认真学的话,就会被二叔骂,有时候还会被他打。”
程子争手足无措地搂住闻柏声,两只手慌得不知道放在哪里比较好。
他的心都快要疼死了,“我、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个的。”
闻柏声低嗯了一声,看上去还是闷闷不乐。
程子争亲了亲他的嘴唇,“画得不好看也没关系,我教你画画好不好?”
闻柏声轻声道:“可是我没有水彩笔,要是我有36色的水彩笔就好了。”
程子争连忙道:“我买,明天就带你去买,多少色的都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他们不爱你,我爱你。
“好。”闻柏声委屈巴巴地窝进了程子争的怀里,晦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老婆你真好。”
程子争摸了摸他的头,“我今晚先教你画我们一家三口好不好?”
“不要。”闻柏声把头抬了起来,反对他的提议。
程子争一愣。
闻柏声低声道:“只画我们两个。”
“嗯?那蛋挞……”
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在猫窝里眯眼睡得好好的肥猫猛地抬头,循着声音看了过去。
程子争和闻柏声都愣了。
对于床上那两个粘在一起的人,蛋挞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到他们并没有理它的意思,它打了个哈欠,继续埋头睡觉。
闻柏声顿了一下,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道:“猫太难画了,我暂时学不会,先画我们两个好不好?”
程子争想了想,同意了。
以闻柏声的水平,确实要从简单的开始学起。
“我们先来画头,你要尽量画圆一点,不要太扁了。”程子争覆住闻柏声修长的手指,带着他在平板上画了个圆。
刚画了没两笔,闻柏声就提出了要求,“我要和你牵手。”
程子争以为他说的是画里面的他们手牵手,想都没想道:“没那么快画到手。”
闻柏声把左手摊在他的面前,“我说的是这只手。”
右手画画牵着手,左手也要手牵手。
“……”程子争嘴角一抽,拍开他的手。
“闻柏声你能不能专心一点?”
闻柏声失落地哦了一声,“可是我想牵手。”
程子争不想惯他的坏毛病,“专心学画画,牵什么手。”
闻柏声吸了吸鼻子,佯装要落泪的样子,轻声道:“小学的时候,别的小孩都有家长接送,我只能羡慕地看着他们被爸爸妈妈牵回家,一个人孤伶伶地背着书包走回家。”
程子争火急火燎地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里,“行了,我给你牵。”
明知道闻柏声极大可能是在演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疼了。
闻柏声勾了勾唇,牵住了对方递过来的手,漂亮修长的指节严丝合缝地挤满了程子争的指缝,十指相扣,不留一点空隙。
“谢谢老婆把手借给我牵。”他黏糊糊地在程子争的脸上亲了一口。
程子争脸上的表情冷冷的,“闻柏声你烦死了。”
第二天,程子争带着大龄儿童闻柏声去逛了文具店。
两人满载而归,买了一沓白卡纸、72色的彩铅、108色的水彩笔,以及262色的马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