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浩然急急地说：“我马上就来，现在就来，你们在哪？”
他说：“在我家，他在给你生孩子，你快点来……”他感到怀里的人不动了，低头一看小艾的身下，大股的血涌出来，他急促地叫道：“小艾！小艾！”
他扔掉手机紧紧地抱住他。
第 19 章
19
“大少爷你再推一把，孩子正在往下，马上就生下来了！”医生急急地说：“我从这边拉一下，马上就可以了，大少爷你别再舍不得了，快点！”
未然咬着牙尽量使自己无视掉那摊血，手里用力，小艾本来已经没有声音，这时突然随着他的用力发出凄厉尖锐的叫声：“啊呃……啊呃……啊……啊……啊呃……啊……”
随着最后一声声响，小艾觉得陡然轻松，之后是深重的疲惫，他迅速地昏迷过去。
“小艾！”未然扶着他的下颌：“他怎么了？”
医生手里托着那个血糊糊的孩子：“太累了，你别动，还有胎盘要拿出来，这下好拿多了。”
未然没心思去看自己刚出世的侄子，他只是尽量温柔地抱住小艾，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他轻轻在他满是汗珠的额上吻了一下，“好好休息，小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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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得飞快，齐丹抓住安全带：“浩然你脸色太难看了，不要紧，小艾会没事的。”
浩然只摇头：“我真该死！”
齐丹反而安慰他：“见到小艾别这么说，他不想你这样。”
浩然说：“我真该死，居然就这么相信他要分手，让他受委屈，吃苦。”
齐丹沉默了一下：“陆晋说我如果真为你们好就不该把这些告诉你们，但是我想只要小艾自己觉得好那就是世上最好的了，你不要辜负他。”
浩然转过头：“我会一辈子爱他……”
车子的前方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辆货车。
刺耳的急刹车像一场默剧的唯一背景音。
车辆的碰撞像一声巨大的宣判，轮胎的轨迹像一道死亡的指示。
震耳欲聋的声音之后是死寂的静默。
剧终。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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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城市沐浴在阳光中，欣欣向荣。
“男孩，六斤半。”医生把洗好的孩子放下来：“很健康。”
“这么重，看小艾这么小，能生出这么大的孩子，很能干啊。”未然坐在小艾床边，仍拉着他的手。
小艾还没有醒，脸色苍白，灰色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圈暗影。
未然说：“他脸色不好，要不要输血？我是O型什么人都能用，要不抽点给他？”
医生有点无奈：“真要输血我这边会有准备，您真是……”
未然笑笑：“等会浩然来了我就得走了，下次见面，哎，算了，不说了，”他抬腕看表：“浩然也该来了吧。”
医生说：“您也喜欢小艾吧？”
未然不隐瞒：“对啊，可惜浩然先认识他，人家孩子都生了，没我啥事。”
医生说：“不过会生孩子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今天也长见识了，呵呵，第一胎是很难生，以后就好了。”
“以后？”
“对啊，二少爷喜欢孩子，肯定还会和小艾生第二个，第三个，以后我也有经验了。”
未然觉得眼睛有点涩，弟弟还有多少个孩子关自己什么事，就算关自己事也应该是高兴才对。
扔掉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未然走过接起来，是家里的电话。
“什么事权叔？”
管家权叔的声音传过来：“二少爷出车祸了！你快去医院！”
“浩然出车祸了？”他下意识地反问：“什么车祸？”
“二少爷的车撞到一辆货车上，现在医院抢救，您快去看看吧，老爷也晕倒了……”
他冷静地问：“哪家医院？”
“市一院，您……”
他挂断了电话，望着睁开眼睛的小艾。
小艾撑着坐起来：“什么……车祸？浩然……”
他走过去：“他没事，你好好休息不准动，我去看他。”他转向医生：“我回来之前你必须在这里，小艾出一点事……”他冷笑一下，大步走出门去。
第 20 章
20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段浩然送到医院时已是生命垂危，虽奋力抢救但最终无济于事。
车祸的消息传到段家老头子耳朵里，他当场心脏病发，送往医院途中已是心肌梗塞，到医院时已停止心跳。
短短一日之内，段家两个男人去世。唯一的长子段未然成为段氏集团的领袖。
段未然三天三夜未合眼，安排父亲与弟弟的丧事。
他长久地站在墓地里望着两座洁白的石碑，觉得做梦般地恍惚。
他曾想把段氏收纳为已有，为此讨父亲欢心，和弟弟争斗，但当所有的东西都堆积到他面前时，他反而失去了所有的兴趣。
他突然很想念小艾。
他回到自己的房子里，医生照他的吩咐还没有走，他挥挥手，医生就抱着孩子出了房间，他走过去独自去看小艾。
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未然尽力地笑：“好点了吗？”
小艾不说话。
未然坐到他身边：“那天疼惨了吧，看你现在脸色还不好。”
小艾还是不说话。
未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能说浩然的事，又说：“还有没有哪不舒服，想吃什么？”
小艾抬起头：“那天是你把我从家里带出来的是吗？”
“那天……”
小艾打断他的话：“你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他沉默了一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