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此时心里已起杀机,若不是冷玄规定不得在外随意惹事,只怕这会早就冲上去了。
冷玄则想着有必要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手吗?他盯着莫清问道:“你想救他?”
“是。”
冷玄想想这人还真是个死心眼。知道莫清八成是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同病相怜,于是同情心泛滥,若是平时自是不会如此。冷玄又看了眼那个小孩,满脸脏污,但是眼睛里透着倔强。算了,让莫清做个人情,就当日行一善好了。“莫清,你自己解决吧。”
莫清一愣,没想主子这么快就答应了。旋即又高兴起来。
冷玄见莫清还傻站着,“干吗还愣着,难不成还要我出面解决?”
莫清赶紧应承,“谢主子成全。”
“那你去吧。记得把事情做得周全点。”
有了冷玄的许可,莫清自是毫不客气的上前将那男孩解救出来。
冷玄带着莫浅在楼上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幕幕,脸上无一丝表情。莫浅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有点沉闷的气氛,却是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知道莫清救人的缘由,也觉得该救,可是若是此事让主子不开心,他又有点犹豫的想着,莫清不救那人也罢。
冷玄略微用了点酒菜,就回去了。
此时莫清已经将事情办好,也将人带了回来。
先安排人将少年带回小院梳洗,上药。冷玄则在大厅听着莫清汇报事情始末。
原来此位少年住在城外五里,姓孙名强,十二岁。家里双亲健在,有弟妹各一个。半年前,父亲病重,用完家中积蓄,尚未见好,就向城中赵家钱庄借了一两银子的高利贷。结果这病是看好了,可是高利贷也欠下了。利滚利,到如今已有五两银子。到了最终还款日期,赵家派人收帐,没收到钱,就说要么以田低债,要么以人低债。若是以田低债,以后就得租种别人的田,别说让家里好过一点,就连将来全家能否吃得饱都成问题,这比现在还糟糕。最后孙强决定将自己卖身赵家为奴仆20年,以卖身钱低债。可是万万没想到这钱庄的管事欺负孙家一家人不识字,擅自改动契约,将孙强卖入楚芳馆为小倌。后面的事情也就是之前所看到的。
什么世道都缺少不了仗势欺人的人。
这时候少年已经洗干净,被带到了冷玄面前。
冷玄看着眼前的少年,长相清秀,眼睛漂亮,很是吸引人。心道难怪别人会打他的主意。见他眼里流露出感激,疑惑还有戒备,真是有趣的小孩。
“你先起来,我不喜欢有人跪着。你先别感激我,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他。”冷玄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莫清。
刚说完,孙强就转身向莫清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候冷玄又继续说道:“我是一个生意人,自然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冷玄故意停顿了一下,就看见少年眼中的紧张,不屑,真是有趣的小鬼。制止了小鬼要说的话,“我不需要别人为我为奴为仆,那没价值。赎你出来总共花了十五两银子,我也不收你利息了。这样吧......”
冷玄想了想,究竟该怎么安排这小孩。若是就此让他回去,那也不是不行。可是谁能保证这事不会发生第二次。这时,冷玄想起汇宝楼的掌柜说最近人手较缺。不如安排他进去,也算是有个谋生的地。想到这,冷玄才又说道:“你到汇宝楼去做学徒,以工钱低债,若五年后还未还清,则余下的债务按钱庄的最低利息算,直到还清欠款。如果在此期间,你有能力提前还清债务,那自然最好。工钱就按楼里的标准算,你可愿意?”
冷玄的话大出孙强意外,赶紧跪下磕头。“我,我愿意。公子,你的大恩……”
“别说了,剩下的话留在心里就行。带他下去吧。”冷玄可不耐烦听一大堆歌功颂德的话。
“主子,你对那小鬼真好?”莫浅上前添茶水。
冷玄笑笑,这世界上的事情真是奇妙,只是给了他一个挣钱还债的工作,就成了别人的恩人。那这恩人当得还真是容易。冷玄端起茶杯,用茶盖拨弄着茶叶,慢慢的说道,“给了他机会,就看他的造化了。”
此时莫清突然上前跪在地上,“莫清擅做主张,请主子责罚。”
冷玄皱眉,这人永远都是那么一板一眼,一个笑脸都没有。“起来吧,此次算你无过。”
“谢主子不罚之恩。”
隔日,冷玄一行来到沈家。
沈家医术被称为青州一绝,这还得从沈问说起。沈家世代行医已有百年,但之前医术只能说是普通。直到三十几年前,沈问一日出诊回家,在路上遇见一个老头,看他孤单一人,便起恻隐之心,将老头带回家里。后遇到一件疑难杂症,被老头妙手回春,才知道老头医术高明,犹如华佗在世。老头见沈问有医德之心,又肯钻研,于是便传了沈问一些精深医术,几月后,老头留书一封,就此别过。自此以后,沈问医术突飞猛进,在青州堪数第一。生前将所学全部传授给沈归。沈归不负父望,将沈家医术发扬光大。开了间德仁堂,为人看症,还兼买卖药材。而之前冷玄让人送来的药材也是沈归所急需的。
随着家仆,来到前院花厅,拜见了舅舅,舅娘张氏,两位表兄沈茯和沈望,还有小表妹沈铃。对于当年沈秀儿的事情除了沈问父子清楚外,其他人都以为她得了怪病去世,可怜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殒。一家人看见突然冒出来的外甥(表第/表哥)很是惊奇,疑惑。而沈归想说明,却又无从说起,只说是远房亲戚,此次路过,故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