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富这些人也冷静了下来,说来说去,这次天旱干涸了卫水,上游几个村的水也不够,也不能完全怪桐柏村,都怪自己性急了些,搞成这样伤了这么多人,也解决不了天旱缺水的问题。
孙生财几个却不服气,气势汹汹:“那你们也不能截了水不给下游一点啊。”
桐柏村的也气乎乎:“俺村的地才浇了一半,浇完再放不行?”
庭霜赶紧平息战火:“我知道节水灌溉的法子,你们不要打了,让我想想法子。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赶快把受伤的人抬走治疗,快点,别闹出人命。”
纪老头和李昌富都又惊又喜又疑:“啥?节水灌溉?”
“就是浇地时节约用水,象以前那样浇法太费水了,我有法子,可以节省一半水,浇同样多的地。大家都只为一口饭吃,还是互相体谅一下吧。”
庭霜只知道节水灌溉这个词,但是具体怎么做,还不是很明白,现在只能先安抚住群情激愤的两村人。“现在赶快把受伤的人抬走医治。我去想办法,给我一点时间。”庭霜安抚住他们,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用手腕上的接受器联系吕教授,询问节水灌溉的具体做法。
方始对庭霜很信服,帮着纪老头安抚住本村的人停止斗殴,把受伤的人抬走治疗。
庭霜知道节水灌溉的一些基本原理,但是怎么在有限的条件下操作并不知道,用接受器联系吕教授问了一下,得到节水灌溉的全部资料,可是受时代局限,实际应用有困难。
庭霜眉头拧成疙瘩,宝琪拿手巾给他敷额头和其它受伤的地方:“你不要愁,先放宽心。折腾这么久还没吃饭,先吃点吧,吃饱了才好想法子。”
庭霜想来想去想不出妥善的法子,只好一挥手:“算了,毛爷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停,毛爷还说什么来着?
伟大领袖毛主席指点江山:“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滴。”
那些老农实践经验丰富,再结合我的理论知识,应该能解决问题,我真是太能干了,哦也。
庭霜脸上重现光采,宝琪也跟着振奋,庭霜无穷无尽的奇思让他有种强烈的好奇,同时也对这人有着无穷的信心。
庭霜招集经验丰富的村民,开始提供理论:“节水灌溉最基本的道理,就是用水浇庄稼,以前老灌溉法子是浇地,又费水而且容易使土地板结盐碱化,我们把浇地改为浇庄稼,就可以省一半水,还可以保持水土。”
老农们若有所思。
庭霜摆上纸张,边画图边解释:“方法有以下几个。一是管道输水,也就是说用管道直接把水浇在田里,不经过渠沟,减少半路损耗。二是滴灌法,把水直接滴到苗的根部。三是喷灌法,把水喷到庄稼上。还有点灌、渗灌、坐水种等方法……”
庭霜讲了半天,老农们神色依然严峻,理论上说的有道理,可是操作时很困难,管道输水,哪来这么多管子?喷灌,拿什么喷?庭霜也知道实际操作的困难,眼巴巴地看着种了一辈子庄稼的老农们。
毛主席说了,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任何困难,只要把群众发动起来,就能搞定,可移山,可填海,可改变山河。现在不是让你们移山填海,只是让你们想法子把浇地改为浇庄稼哎。
李昌富吐了半天旱烟,下了决定:“就这样吧,咱们用水桶,用盆罐,用皮袋,只要有水,端也给它端到地里。”
庭霜感动极了,只觉得中国的农民真是最可爱的人,且不说这样做有多大效率,能管多大的用,仅这种不向困难低头,这种敢于移山改河,敢于战天斗地的气概,已经够让人由衷佩服。遥想古代,靠劳动者的手修起万里长城,凿通横贯南北的大运河,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初期一穷二白,还被西方封锁,没有技术没有资金,也是靠着无数劳动者,用双手用抬把子用锄头,硬是把“天堑变通途”,把公路修到青藏高原,一点点建立起现代的工业基础。
怎么不让人感动?
庭霜感动得热血澎湃,顾不上剽窃几句诗歌来表达心情,一个想法逐渐在脑海中形成,无论如何,他也要想法子为这些人修好水利,他没有本事“为生民请命,为万世开太平”,退而求其次,他可以为这些乡村百姓开几世的太平,让他们以后不再为用水发愁,不再靠天吃饭,可以丰衣足食。
“咱们商量一下,好好修个水利工程,彻底解决浇地的问题。”庭霜振奋起来,鼓动广大人民群众想法子。
“修水利?怎么弄?”众人不大明白。
庭霜又拿起纸连画带解释:“这样……在这里修个大坝,把水蓄住,下雨时拦在这里,可以避免庄稼被水淹,干旱时再放出来……详细怎么弄,咱们再商量。”
李东升先看明白了:“你是说修个存水的库房之类的东西?”
“对,水库,就是水库。”庭霜很高兴他们能想到水库这个词。
“可是得好些钱,哪有这么多钱修水利?”李昌富一针见血提出最大问题。“这次春旱,苗没出齐,好多人家的地都不会有好收成,都要吃不上饭了,哪能修坝?”
“钱嘛……”庭霜也为难了。正在这时,孙生财急惶惶地跑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你邪火啥?天塌了还是死人了?”李昌富训斥他。
孙生财急得脸发白:“天没塌,可是人死了。”
“啥?死人了?”所有人脸都发白了。
死了的是村东头的穷户刘大,可能打架时他摔到沟里,摔死了,留下寡妇刘大娘,和一个儿子,他的儿子是个憨儿,说白了是个智障,成天挂着神秘的笑容,背着个破口袋拣垃圾,都是些破绳头烂蔑片铁钉子什么的,把家里铺着烂席片的土炕都快堆满了。刘家没有地,父子两人力气很大,给村里人打个短工,再加上刘大娘做针线,饥一顿饱一顿还能糊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