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槐本还有些迟疑,不敢轻易上前相助,恐生变故。
可当他对上鬼主面具下的那双充满水雾的明眸时,忽然便下定了决心。
司槐丢剑飞身上前,扶住同时,急点数穴,掌悬胸口,沉声道:“别再运气了,会死的。”
内力入体,司槐能感受到她有一瞬的抗拒。
“咳……咳咳……”
又是几口瘀血被咳出,怀中人的急促呼吸终于平和了下来。
司槐始终无视着她那满腔恨意的视线,专心用内力引着她体内乱窜的内力,恢复正确的运行轨迹上。
细汗顺着额前碎发滑落,挂在下颚上,“啪嗒”一声,终是滴在那鬼面上。
司槐目光柔和,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平静的劝道:“苗姐姐。”
这一声司槐用的是本音,苗媃娇躯一震,怔愣的盯着司槐面具下的那双眼良久。
一言不发的逐渐放松了身体,闭上眼,任由司槐为她治疗。
面具之下,一滴泪无声滑落。
苗媃现在的状况,在三人看来,无疑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通俗点说,苗媃现在体内的情况,就是薄皮大馅的包子。
没有事先修炼,增强筋骨,便强行灌入如此蓬勃的内力。
每次运动,都有可能导致筋脉尽断,直接爆体而亡。
对于苗媃来说,像今日这样的行气滞涩,真的只是最轻的结果。
司槐抬眸看向左一锋,疲惫地开口,“左兄,可否借丹药一用?”
左一锋深吸一口气,虽然他不是很想救这个嚣张的女人,但既然司槐开口了,他又岂会拒绝。
往怀里一摸,拿出个袋子,抛给司槐,嘴上还不忘吐槽道:“两身衣裳,两副面具,一颗丹药,记得还。”
司槐抬手稳稳接住,垂眸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丹药,喂下后,点点头。
苗媃睫羽轻颤,很快便在司槐怀中沉沉睡去。
司槐想要抱她起来,却被沈砚礼拉走。
沈砚礼冷冷瞥了眼左一锋,“孤抱槐儿,汝抱她。”
左一锋倒是完全不介意,忍着笑将苗媃抱起来,在前带路。
原路返回是行不通了,还好左一锋对这里也足够熟悉,可带他们从其他通路离开。
只是这一路上,左一锋时不时就要转头,一脸新奇的看着乖乖被沈砚礼抱着的司槐。
醉酒、发疯、崩溃,什么状态下的司槐,左一锋都见过,还真就没见过如此娇妻模样的。
觉得有趣的同时,也自是注意到司槐不受控制发抖的手,嗔怪道:“身躯已如此,尚且强撑,此事若言明,三殿下与我,何人不能代劳?”
言毕,又像是看穿了什么似的,看向沈砚礼,状似随意的笑道:“难道说殿下不行?”
一生要强的沈砚礼,被一个他本就看不顺眼的人,在自己爱人面前嘲讽了!
沈砚礼疯狂在心底提醒自己,此人是槐儿重要的朋友,不可怠慢,可……
还是觉得他好欠抽!
司槐靠在他的颈肩,清楚的感受到沈砚礼因情绪转变而加速的心跳。
司槐凑到沈砚礼耳边,低声哄道:“此事槐儿最有发言权不是嘛,澜哥哥最棒了。”
第63章 恨意
由于司槐和沈砚礼的及时出手,使得这场对打,提前结束。
鬼市免于一场坍塌,但很显然需要一段时间的修复。
四人出了通路后,沈砚礼又一次陷入了茫然。
他行走在这通路中时,并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向上感,整体都很平坦。
可等出来他们竟然出现在了行宫外围。
沈砚礼跟司槐换回原本常服,司槐看向苗媃和左一锋有些为难。
行宫肯定是不能让他们两人进,该如何安置二人,就成了一大问题。
左一锋瞧出司槐顾虑,扛起苗媃一指不远处,“寒舍一叙,如何?”司槐愣了。
两人虽说是认识多年,但果然还是有很多彼此都还未来得及了解的事,就比如……
左一锋竟然还有家!
这点怕是包括司槐在内,所有知道鬼市左一锋的人,都一直以为他从未离开过鬼市,一直住在其中,更不要说还能在地上有个家。
左一锋咋舌,无奈道:“吾乃人非鼠。”
左一锋说的自是在理,他是人又不是田鼠,怎么可能一直生活在地下。
长时间剥夺一个人接受阳光的权利,这个人的精神一定会出现问题,绝不可能像左一锋现在这样。
细想来,明明就是很不现实的传闻,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左一锋身上,就总给人一种……
也不是不行的感觉。
左一锋身上,有种颠感,实在世间少见。
司槐跟沈砚礼同时抿唇忍笑,都未将心里话说出。
左一锋在前带路,瘪瘪嘴,也装自己没看出两人刚刚在想些什么。
四人很快便看到了左一锋所说的寒舍。
一人搭建的小院,院虽不大,却自成一格。
院落四周,以竹篱笆围起,篱笆上爬满了青藤,偶尔点缀着几朵野花,随风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院内,一块平整的土地上铺着石板,石板间隙中,绿草如茵,显得生机盎然。
小屋的主体是一间简朴的居室,外墙用粗犷的原木搭建,屋顶覆盖着茅草,与周围的树木相映成趣,窗户上挂着竹帘。
沈砚礼挑眉,对左一锋这样的人,能有如此巧手,一人搭建出如此简朴却五脏俱全的家,表示怀疑。
左一锋刚好转头,就看到沈砚礼那副质疑的模样,略有不满的问道:“殿下是有何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