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他也见过地震带来的惨像,可那毕竟是隔了一个电器,并未亲身现场,自然体会不到那种悲惨的伤痛。
而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虽然一早就从那些信件里知道了水灾所过之处的惨景,可是,再怎么听说,也比不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大。
偌大的平江城,所见之处满目的萧条,本该拥挤热闹的街头如今只能看到一个个神色间悲痛的难民。
店铺全部关闭,虽然水患已经过去了,可是水患带来的灾害,却仍在继续。
安亚非靠在马车壁上,难掩心里的震撼。
“安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暂时休息的小院了。”东远有些担忧的说道。他的神色也很不好,眼里也充满了难过。
他从小就跟在大少爷身边,从未见过这些景象。如今乍然见到,让他一时之间情绪有些转不过来。
安亚非扯了扯嘴角,“嗯,到了叫我。”
对于不喜欢自己,想要伤害自己的人,他可以毫不手软,淡然以对。
可是这样的惨景,见到了,他还是难免心里难受。
平江城的事情安亚非插不上手,他跟着一起过来,不过是想陪在陆寒情身边,然后便是处理完平江城这里的事情之后,两人再一起回北口镇。
自从水灾开始,他便只能从信里知道爹爹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可到底还是不放心。
这个世界,除了好友跟陆寒情,便只有这一家人让他心里牵挂了。
在平江城待了一个来月,时间便已经将要接近年节。
越是这个时候,安亚非觉得,他心里便越发开始想念起了爹爹他们。
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双亲,可是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那一对夫夫,便真心相待,处处疼惜。
累活从来不让自己干,村子里的小公子,又有几个没有下过地的呢?只有他,即使农忙时节,也不过是帮着煮饭,送饭,看管粮食。
虽然,他是沾了这个身体原主的光。
可不能否认的,是他现在在享受着这一切温情。
心里的温暖,是骗不了人的。
来这一趟平江城,让他心里感触良多,尤其是对生命的脆弱跟渺小。
而对于自己跟陆寒情的感情,他更加珍惜。
虽然心里仍然别扭于以后与好友的称呼关系问题,可不妨碍他会与陆寒情一直相携白头。
至于曹子靖与柯家的事情,他已经没想继续关注了。
曹子靖与柯家兄弟,在这一个多月里,带给他的感受简直是一片迷茫。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梧桐镇的事情给予的刺激,曹子靖居然到了平江城之后便就没再来纠缠陆寒情了,当然,因为陆寒情忙着处理平江城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有一些关系。
可很显然,对于曹子靖来说,陆寒情太忙这个事情,完全对他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曹子靖放弃了那一点点刚起的对陆寒情还没来得及发展的感情的?
柯貌谦两兄弟,安亚非看向东远,疑惑道:“东远,柯貌谦两兄弟为什么那么早就回了洛城?难道他们不是跟来捣乱的吗?”
没错,柯家兄弟在平江城呆了半个月不到,便就双双回洛城了。
让安亚非觉得实在是很诡异。
本来他以为在平江城这一段时间,他一定会遇到来自柯家两兄弟与曹子靖的麻烦的。可谁知,一个是一来就见不到人影,一个是直接就走了。
难道真的是这一路的刺激过大?
那那三人的心理承受力会不会太低了一点?
而安亚非不知道的是,曹子靖不找他麻烦,不去找陆寒情,的确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一路过来所见到的让他心里起了些变化,而另一点,便是因为梧桐镇安亚非那虽然不是故意,但确实存在的救命之恩。
本来他对陆寒情的感情,便只是朦朦胧胧的,并没有非陆寒情不可。
所以,一路到平江城,他的心里便放弃了这一点小小的感情。
而柯貌谦两兄弟,应该最主要的是因为洛城柯家与元家发生的事情导致的,当然,这一路来所见也有一些关系,但显然,对于当初一而再,再而三找人来杀安亚非的两兄弟来说,这些还不至于让他们放弃。
所以,让他们这么快放弃的,也只有他们本身出了问题。
而这一切,忙着做好事的安亚非肯定是不知道的。
来到平江城,他虽然帮不上陆寒情,可却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例如帮着布粥,发馒头,或者是去难民营里跟着忙活,总之,他也才刚休息两天而已。
而这休息两天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小心让自己扭了脚。
东远把炭盆里的火炭拔了拔,对于他的问题有些好笑,因此连回答的时候都带着些笑意,“难道安公子还很遗憾他们没来捣乱吗?”
安亚非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这段时间他也有在小忙,所以并没有去看来自洛城的信件。
东远想了下,道:“听说是曹家跟尚书府对元家出手了,而丞相还在里面出了力,可想元家这次问题很大。柯家兄弟,大概是得了什么消息,赶回去了。”
安亚非若有所思道:“你说,丞相跟元恒在一起也那么久了,当真是没有一点感情吗?”
不然怎么会不遗余力的想方设法对付元家,甚至不惜联合遥国。若不是他做的不是太过,说不定通敌卖国之名早就落实了。
东远神色颇有不屑,“元恒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丞相怎么可能跟他有感情,如果不知道当初的事情还好,可能还存有一点夫夫情分。可是当年他会与王柳之分开,全是元恒一手造成,丞相又怎么可能还念着那一点点的夫夫情分。本来他们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