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达可的手有些颤抖了起来:“那我每次出来,你们都会找我询问吗?”
“一般都会的,怎么了?”
“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我怎么做业务啊?我跟同事一起出来,他们怎么看我?”
“你同事不知道你犯过事吗?”
“知道。”
“那不就行了嘛。记好了,你背后一直都有双眼睛在盯着你,时时警醒自已,千万不要再以身犯险!”
“是……”
第二章 三个烂人
临近年关,昌达地产的工地也渐渐冷清起来,这一天是施工的最后一天,大部分民工会在领取工资后回家过年,他们从全国各地千里迢迢来到这里赚钱,为的就是这一天。
人活着都有个奔头,当然也不尽然。
譬如说已经在这里干了半年的袁达可。
袁达可没有办法做体面的工作,因为他几乎无法出差。
确实如那名乘警所说,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眼睛盯着他。
虽然他已经刑满释放了,但是他仍旧顶着一个无形的帽子,帽子上写着三个大字——强*奸犯。
所以他来了工地。
在工地上,混迹于各色各样的人中,倒是可以做到泯然。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袁达可蹲在一个角落里,捧着盒饭扒拉,一个工友突然凑近,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听说你以前是强*奸犯?”
袁达可浑身一颤,扭头看去。
那工友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就你这样的,还当过教师?你怎么没有被判死刑呢?”
袁达可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你瞅什么?烂人!”那个工友忽然一脚踹翻了袁达可手上的盒饭。
袁达可愤怒地站了起来。
“你他么还想打人!?”工友嚷嚷了起来。
“干什么呢!?”工头迅速的逼近,伸手指着袁达可:“你别跟我在这里惹事啊!”
袁达可瞥了他们一眼,没有吭声,转身走出了工地的围栏,蹲在门口的路上抽出了一根烟点燃,神情有些呆滞。
“哥,我都看见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按了按:“你放心,我找机会弄他!”
“没事。”袁达可知道是齐庆民。
“听说那家伙的闺女在老家被学校的老师糟蹋过,所以有点怨恨的心理。”
“哦。”袁达可默然起来。
“哥,过年你准备去哪儿啊?”齐庆民很年轻,比袁达可小了整20,只有26岁,长相颇为俊秀,大冬天也不穿厚衣,脚踝还露在外面,蹲在那里嘶嘶哈哈的呵着寒气,不时打一个哆嗦。
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人,目光散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瞄来瞄去。
袁达可嘀咕道:“哪儿都行。”
齐庆民道:“你怎么不去你女儿那里?”
“去了也是招人烦。”
“你女儿跟你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
“没和好?”
“没有。”袁达可苦笑道:“谁也不想认我这种人当爹。”
“你跟她好好说说啊,毕竟是你的亲闺女。”齐庆民回过头来,劝道:“血浓于水啊。”
袁达可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喷在眼前,乌烟瘴气,遮住了眉目,齐庆民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微微的颤动:“她把姓都改了,名字也改了,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唉……”齐庆民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想让你去我家里的,不过我有大事要办,就不让你去了。”
“你准备在年关动手?”袁达可吃惊的看着齐庆民。。
“年关才好!”齐庆民撩了撩头发,无畏的一笑:“我让他一家团团圆圆,整整齐齐!”
袁达可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别着急,等你妈——”
“哥,我等了十几年了!”齐庆民打断了袁达可的话,恶狠狠的啐了一口,起身抬脚碾灭烟头,又蹲了下来,说道:“哥,要是我进去了,我妈就托给你了,她有病有灾了,你去瞅两眼,平时没什么事也不用过去,你,你之前一直给我钱,我都交给我妈存着了,再加上我赚的,够她养老了。”
袁达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会活的那么没心没肺,可能他们是真的不了解,什么叫无妄之灾。”
齐庆民悚然道:“哥,你也打算——”
“你等了十几年了,我也等了十一年了。”袁达可白皙的脸上忽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齐庆民动容道:“哥,要我帮忙吗?”
袁达可摇了摇头:“不用,你已经帮我帮的够多了,再说了,你不是也有事要做么。”
“哥,你比我聪明,你肯定不会出事的。”
“聪明有什么用?运气好的话,也不用在里面住十年。”
“衰运过后就是好运了。”
“是衰运还是好运,就看会不会遇到那个人。”
齐庆民一怔:“谁啊?”
袁达可目光深沉,似是看着远方:“我计划了好久,觉得不会被查出来,可是出来这半年,我听说了一个人,钧州市公安局的特邀刑侦专家,如果遇上他,那就是衰运。”
齐庆民凑近了,说道:“陈孟秋?”
“嗯。”袁达可轻轻的点了点头。
“哥,你要是怕他,我办完事情之后,就去做了他!”齐庆民发狠道。
“别乱来。”袁达可盯着齐庆民道:“你去招他,就是自投罗网。你的事情办完之后,千万不要在家里逗留,能跑多远就跑多远,记住了没有?”
“放心吧哥。”齐庆民笑道:“我们那地方一没有监控,二没有巡逻的,大年夜里下手,不好查。”